「仙台站有什麼嗎?」
「峰岸的同伴會到車站來檢查。」
「檢查什麼?」
「峰岸大少是不是平安無事。」
「事情大條了呢。」
「所以我們得在抵達仙台之前把責任推到眼鏡同學你身上才行。」
「怎麼這樣?」七尾說,在意起眼前的補習班講師怎麼還在原處?就像目睹小孩子惡作劇的老師沒辦法離開似地,他呆在原處。「對不起,可以先結束通話嗎?我馬上打回去。」
「好,那我們會悠閒地欣賞景色,等你打來‐‐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電話一掛我就去找你。」蜜柑以有些帶刺的口氣說,結果旁邊插進檸檬的聲音:「有什麼關係?享受一下風景嘛。」
「反正都在同一輛新幹線裡,有什麼好急的?到仙台還有三十分鐘啊。」七尾說。
「我們沒工夫悠哉了。」蜜柑說,但檸檬又煩人地插嘴:「有什麼關係?太麻煩了,電話掛了吧。」
然後電話真的斷了。
電話猝然結束通話,讓人感覺到交涉決裂的危險,七尾想要重撥電話,但又覺得蜜柑不是會貿然行動的型別。沒必要慌。應該步步為營才是‐‐他安撫自己,心想應該把事情一件件解決才好,然後他對著看他的補習班講師問:「呃,有事嗎?」
「啊,沒事。」講師好像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沒動。就像換了電池的玩具般僵硬地行禮。「剛才我撿起手機的時候,對方說了很可怕的事,我很在意,所以便沉思起來。」
「很可怕的事?」
「誰被殺了什麼的。我覺得很可怕。」
大概是在講峰岸的兒子那時候‐‐七尾想起來了:「可是老師看起來並沒有害怕的樣子啊?」
「究竟是誰在哪裡被殺了?」
「就是在這輛新幹線裡。」
「咦?」
「如果是這樣的話,老師會怎麼做?衝去通報列車長會比較好嗎?還是全車廣播?『請問乘客當中有沒有警察相關人員?』」
「那樣的話,」男子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是宛如用手指一抹,就會溶於水中的朦朧笑容。「應該廣播『請問乘客當中有沒有兇手』才對吧?」
這意外的回答讓七尾笑出聲。的確,那樣省事多了。「開玩笑的啦。如果這輛新幹線裡發生那麼恐怖的命案,我怎麼能這麼冷靜?早就衝進廁所,閉關到終點站了。要不然就是抱住列車長不放。在這樣的密閉空間裡,要是做了什麼壞事,馬上就會演變成大恐慌的。」
才怪。事實上七尾就殺了狼,還跟檸檬發生格鬥,列車裡卻一片寧靜。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嗎?說你一向很倒黴。所以我想會不會是那個法則。『只要一搭新幹線,就絕對會被卷人事件。除了想要被捲入事件而搭新幹線的時候』。」男子一邊說,一邊朝七尾靠近一步。瞬間七尾感覺男子的眼睛突然伴隨著魄力直逼上來。那就像巨木的空洞。自己和男子之間出現了看不見的巨木,樹幹上有兩個空洞發出沉鬱的光芒。感覺如果一直盯著看,就會被吸收進去,融入洞穴裡的黑暗中。儘管滿懷恐懼,七尾卻深受吸引。七尾感覺到不祥的預兆。但他還是無法從男子的眼睛別開目光,無法別開目光這件事更加撩撥不祥的預感。「你也是,」七尾問。「你是,」他改口。「從事什麼危險工作嗎?」
「饒了我吧。不是的。」他輕笑。
「你的座位在四車後尾。廁所的話,四車跟三車之間就有。你沒必要特地跑來這麼遠的廁所吧?」七尾以刺探的眼神觀察對方。
「我只是搞錯了。不小心走到前面去了。我懶得折回去,就來這邊上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