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沈清澤雙眉一橫,兩眼驟然瞪向林子鈞:“你這麼用力抓住她做什麼?你要捏碎她的骨頭麼?”那本天成的威懾感令林子鈞陡然間無法開口,只能望著相擁的兩個人。那樣的神情,似絕望一般的悲哀與自嘲,直直盯著兩人。沈清澤當然明瞭這神情的含義,他毫不示弱地回瞪林子鈞,甚至像在宣告著一種理所當然。
林子鈞到底還是放棄了。他避開頭,輕輕說了聲:“我去看望看望伯父。”便轉身離開。靜芸看著那無限蒼涼的背影,默瞪了幽芷一眼,轉瞬急切地追出去:“林大哥,你等等!”
沈清澤這才轉過臉,手輕揉著幽芷的手腕。幽芷起初低著頭,後來慢慢抬首,雙眉微蹙,有些委委屈屈:“三少,我知道母親已經不在了,可我只是擦擦椅子而已……她們、她們為什麼總是……”沈清澤彎腰撿起地上的抹布,正正望進幽芷眼裡:“髒了,洗一洗再擦吧。”幽芷接過抹布,怔怔地看著沈清澤。沈清澤倒被她看得笑起來:“你瞧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是椅子!”幽芷也覺得自己舉止的不妥當,垂下螓首,悶悶哼了一句:“謝謝你。”
她說得極輕極模糊,但沈清澤隱隱約約聽到了,稍稍愣了一瞬,又立即輕拍幽芷的肩道:“還杵這兒麼?一起下去吧,早先我約了你父親。”
幽芷這才發現,屋子裡早就只剩下他和自己兩人了。她衝沈清澤淺淺一笑,那朵笑容映在她仍舊有些蒼白的臉上,卻讓沈清澤不禁心下一動,忽然間,他就這麼一下子拉過她纖細的柔荑,也不回頭,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屋。
趕到楚卓良書房的時候,發現原來林子鈞、靜芸、幽蘭、張建平和趙翠林都聚在一塊兒。楚卓良的心情似乎還不錯,近來一直凝重的臉上浮現出幾許笑意。見到沈清澤與幽芷攜手同來,眼前更是一亮。
沈清澤道:“楚先生,晚輩來看望您。”楚卓良點頭道:“沈先生,請坐。”沈清澤也不避諱,拉著幽芷大大方方地就在楠木沙發上坐下來,倒是幽芷不好意思得連頸子都粉了,垂首不肯抬頭。林子鈞端著瓷杯,刻意不讓自己去看那登對的兩人,然而手中杯子裡的水卻微微顫起來。
沈清澤坐定後開口道:“楚先生,幾日不見,您氣色好了很多。”楚卓良頷首,意有所指道:“兒女有福,我當然同享。”沈清澤自然聽出弦外之音,氣宇軒昂道:“如此一來,楚先生,晚輩便開門見山了。”楚卓良意料到他要說什麼,默許一般微微笑著看向他。林子鈞聞言,似有預感地將端著的瓷杯放下來,碰得茶几發出清脆的聲響,雙眼卻緊盯著地面。沈清澤望了一眼身旁垂首將臉隱進長髮的幽芷,轉過眼來時聲音很堅定:“楚先生,希望您能如早前所應的一樣,將幽芷許配於我。”楚卓良含笑凝視著自己的二女兒,略帶著一絲揶揄道:“那,你得問問芷兒的意思。”
全部的視線都集中過來。一時間,書房裡俱靜,沈清澤注視著幽芷,更是屏息。幽芷紅透了臉,抬起頭來,方欲開口說什麼,忽聽得一聲響亮:“不行!伯父,伯母剛去,芷兒現在怎麼可以……”眾人順著聲源望去,原來是林子鈞。他蒼白著臉,嘴角有些抽搐。
書房裡剎那有些錯愕。靜芸眼兒一轉,隨即在一旁笑起來道:“這不妨礙。伯母雖去,幽芷若現在立即嫁了,還是可以的。要不然,可得等到三年守孝之後呢!”又轉向幽芷歡切道:“芷兒,你還愣著做什麼?平日裡一個勁兒的‘三少長,三少短’的,這關鍵當兒怎麼羞得不出聲來?”幽芷早已粉透了頸子,在那白皙的肌膚上宛若盛開了一朵嬌豔的花兒。她從林子鈞那頭轉過臉,瞥了一眼沈清澤,又匆匆看了看父親,雙眼盯著地面,手中的帕子早就揉皺得不成樣子。
她模模糊糊地似乎說了句什麼,旁人卻都沒聽清楚,連靠得最近的沈清澤也不曾。幽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