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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響,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真的是他來了嗎?真的嗎?

我必須要睜開眼才能夠確定這是不是真的,面前是熟悉的繡滿薔薇花羅帳,熟悉的雕花窗欞,床腳盪悠悠的蹙金孔雀藍香袋……如同繁華而旋旎的夢境,讓我幾乎認為幾日前所經歷的是一場夢境!

面前楚煊無限放大的臉仍舊是記憶中的那般熟悉,他一身甲冑,滿目蒼桑,無比專注的看我,我顫抖著伸手去觸碰,觸手的溫熱,原來是真的,他真的來了!

“子墨呢?子墨在哪裡?”因為太久沒有說話,我的聲音嘶啞而晦澀。

對面的他深深低下頭,“我們找到你們時,子墨就已經不行了,他為了救你,割臂取血餵給你延續你的生命,他去之前,最後一句話是要與你退婚,他說,他還你自由。”

如同一聲驚天炸雷,全身如同被什麼東西抽離骨骼,我呆滯在原地全身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子墨,記憶中的那個溫雅而笑的白衣少年,他竟真的就這樣離我而去!他竟然真的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用自己的鮮血為最後的賭注,將生存的希望留給了我,卻自己獨自一人孤獨離開這個世界,到底是我的孽,還是他的劫?是我的錯嗎?都是我害死了他!都是我!

窗外夏日裡的聲聲蟬鳴打斷了我繚亂的思緒,回過神來的我卻輕輕地笑了,那聲音聽來卻比哭還要難聽,楚煊一把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我看著他,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自己如同被折斷了羽翼的飛鳥,徐徐從天際落下,墜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被深埋在崖下廢墟中的我與子墨,最終還是被楚煊找到,而後的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父皇大怒,皇陵行刺的事件敗露,刺客餘孽盡皆被捉拿歸案,楚煜被廢去皇子身份,貶為庶人逐出宗譜,發配至最遙遠的西北邊疆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

那一天的未央宮正殿上,我站在人群中,看著眾人對楚煜的痛斥,悄悄的退出了大殿,迎面而來的紅袖恭敬迎立,我對著她淡淡道:“去給慎刑司的陳大人知會一聲,讓他在去西疆的路上‘好好’照顧我的二哥!”

森寒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殺機,紅袖亦是會意,瞭然應是,然後欠身告退。

遠處的朝陽光影投在硃紅廊柱上,看著地上長長的陰影,我有霎那的失神,所有的真相對於現在的我,都變得不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似乎塵埃落定,卻好像還有什麼東西深深停留在我的記憶,那白衣少年淡若雅蘭,不染纖塵的笑意在我的眼前久久揮散不去!

時至今日,我終於能夠理解父皇那夜對陳夫人那一聲沉重的虧欠裡包含的怎樣的深深歉意,我何嘗不是如此,子墨,此生原來我欠了你那樣多!我已經答應要做你的妻子了啊,你卻連償還的機會也不曾留給我,就這樣匆匆的離開這個喧囂的塵世!

楚煊與右丞相千金的婚期也已定好,就在七月十九的那一日,皇宮裡的悲傷氣息還未消散,就已經開始的籌備著楚煊的婚禮。子墨的靈柩還停留在宮裡的通明殿,簷角下漫天飄揚的白幡,在風中悠悠翻卷。

我站在那裡看著遠處楚煊的建章宮紅綾飄飛,大紅的燈籠早早的高高掛起,與這邊的白幡遙遙相稱,更顯得淒涼哀婉,天際的大雁哀鳴不止,恍若也被那無盡的悲傷所感染。

第十五章 墨殞之殤(六)

……

白翌一身素衣,悄然來到我的身後,彎身恭敬道:“請公主好好保重自自己。”

我側目看著他,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年街頭的落魄少年,褪去了一身的稚氣,身姿挺拔,劍眉入鬢,英氣逼人,竟有些莫名的熟悉。

我輕輕點頭,卻道:“白翌,現在人人都道我是不詳之人,你還願意跟著我,不怕我會害死你嗎?”

唯見他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