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你怎麼突然叫喚起來了?做惡夢了?”
“少爺!少爺!”剛才的景象又一次重現在我腦中,我哆嗦著緊緊的抱住少爺,簡直都要語無倫次了。
“我在呢,我在呢,承歡,沒事,沒事啊。”少爺一下又一下的拍著我的背,哄著我,就像小時候那樣。
自元燈節那天已經過去三天了,我夜夜做噩夢。少爺看我精神狀態不佳,便讓我和他一起睡,說是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也好照應。
定了定神之後,我接過少爺遞給我的清水,大口大口的灌入喉嚨裡。藉著清涼的水,我恢復了一點神色,使勁的搖搖腦袋,想將剛才那個充滿血腥氣味的夢從我腦海中抹去。少爺將杯子放下之後,便吹滅了燈,扶著我躺下,將已經滑落到我胸口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替我掖好被角。
黑暗中,我看不清少爺的表情,但感覺到他的動作十分溫柔,我安心的笑了笑。感覺到我的笑意,少爺輕聲問我:“笑什麼呢?”
“我是想著,承歡作為少爺的貼身侍童,反倒讓少爺照顧了。”我轉身對著少爺耳語,藉著視窗散落下的月光靜靜的看著少爺溫雅的側面。
少爺摸摸我的頭,無奈的說了聲:“睡吧,明天不是要去青城山嗎。”
“嗯。”我倚靠著少爺的手臂,輕聲應道,腦袋裡卻全是夢裡的場景,全然沒有了睡意,少爺已經變得越來越虛弱,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挽救他的生命,我該怎麼辦?
輾轉反側許久,雖然沒有再做奇怪的夢,卻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實。
從清風樓回來後,少爺便允許我加入他和寧諾先生對整件事情的調查。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每天所謂的上課就是研究寧諾先生帶來的關於整個詛咒的資料。最近寧諾先生和少爺計劃親自去青城山一趟找一找能不能有幸屹族的線索,事不宜遲,我們便將日程定在了明天。
我們約好在青城外的柳樹下集合。第二天一大早,隔著老遠的距離,我就看到柳樹下那個修長的身影,想必是寧諾先生早到了。他穿的十分簡便,綠色的短衫,灰白的麻布褲子,腳上的長靴一直綁到了膝蓋處。肩上還背了個看上去很重的揹簍,腰帶上吊著一把匕首,頭髮高高的束在腦後。完全沒有平時一副斯文書生的樣子,整個就是一常年在外的獵人。
我看得嘴角有點抽搐,再看看我和少爺的長衫穿著,更是不好意思。本來說要幫忙,卻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連上山最起碼的裝束都弄不好。
我臉紅的不行,寧諾先生沒有再出語戲弄我,只是摸摸我的頭,用目光示意我沒事。我寬下心,解下少爺身上的背囊,與裝滿了乾糧的袋子一併背到肩上。
我們約定集合的地方離青城山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我們三人僱了輛馬車,讓馬伕把我們送到青城山山腳下,之後上山的路便都要靠我們的腳力了。
我是戲子,從小便練功,山路自然不算什麼。寧諾先生一副很專業的樣子,想必定然也不是表面上的教書先生,以前我沒有注意過,而現在即使他和少爺不說,我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凌厲之氣。
但是少爺,就不一樣了,江家是官宦人家,少爺雖然不是被多麼慣著,但自然也是沒幹過什麼家事的。自小他身體就不好,從來也沒做過費力的活。雖然青城山不是多麼陡峭,此行應該也沒什麼危險,但是我還是有點擔心。
坐在顛簸的車廂裡,少爺靠在寧諾先生的肩上閉目養神,他最近嗜睡的很,總是一副疲態。寧諾先生也是一臉溫和,安安靜靜的任少爺靠著。我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目光中居然有些迷茫和空靈,像是透過我看著什麼東西,全然沒有以往那麼的神采飛揚。他是少爺一個遠方親戚家的公子哥,比少爺大十歲左右,卻比少爺活潑張揚的多。現在想來,活潑張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