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肅年當了這麼多年隊長,帶過的新人一隊二隊都算上,不說上百也有幾十了,從沒遇到過像封燦這麼能胡攪蠻纏的。
他語塞了半天,把煙掐了,正色道:“我怎麼不喜歡你了?你覺得我針對你?我閒得慌嗎?我找你談話是為了比賽為了工作,你哪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個人情緒!”
程肅年在這方面有點職業病,不自覺加重口吻,面色很嚴肅。
封燦絲毫不懼:“你就是針對我!而且還騙我!上場前是誰主動抱我的,是你!你說‘沒事,別怕’,結果是有事!你用虛偽的糖衣炮彈迷惑我,讓我全力發揮為你賣命,打完就翻臉不認人,說我犯錯了。我哪錯了?我就錯在沒有及時認清你的真面目!”
程肅年:“……”
這都哪跟哪啊。
程肅年簡直氣笑了:“你個小崽子,胡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剛才沒喝酒吧?”
“沒喝。”封燦冷冷地抿緊唇角,眼睛裡閃著火光,“我們很正經地談事,你別顧左右而言他行麼?”
程肅年:“……”
正經談事?談個錘子。
“行吧,今天先這樣,你早點休息吧,不談了。”程肅年站起來,往浴室走,“我先洗。”
剛拉開浴室的門,封燦突然拽住他,把他堵在牆邊。
“不行,話才說一半,你別想糊弄過去。”封燦經過一番腦內邏輯爆炸莫名其妙佔據了上風,“為什麼不解釋,你幹嘛要針對我?我哪裡得罪你了?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上次咬過你的事情啊,公報私仇?”
他的目光往下一低,落在程肅年的嘴唇上。
傷口已經消失了,但那裡似乎留下了痕跡,很淡,即使靠得這麼近也有點看不清楚。
封燦沒發現自己正在做什麼,下意識地追逐清晰度,稍稍往前一傾身。
他雖然才十九,程肅年把他當作小朋友,但生理上來說封燦已經是成年男人了,個子太高,突然靠近時帶來的壓迫力無法忽視,這是雄性和雄性之間的本能排斥。
“……”程肅年皺了皺眉,伸手推他,“你別鬧。”
“我沒鬧!”封燦很不服,再一次強調,“你就是針對我,比賽開始之前小高說自己緊張了,你很正常地安慰了他一下,我也緊張了,你就來抱我,那麼熱情,讓我誤以為你有多好,結果呢?他表現得中規中矩,你不說他,我carry全隊你卻找我算賬,你為什麼這麼雙標?你什麼意思啊?”
“……”
封燦的話乍一聽有理有據,程肅年被他指責得快要自我懷疑了,他認真回想了一下今天比賽之前的情形——當時為什麼抱封燦來著?有那麼熱情嗎?好像沒有吧?
封燦見他反駁不了,氣勢更足:“你為什麼不回答我?被我揭穿心虛了,無話可說了是吧?”
程肅年簡直拜倒,但大人和小朋友在某些情況下沒有本質區別,小朋友喜歡胡攪蠻纏,大人也可以不講道理,用權力鎮壓。
“你這是什麼態度?”程肅年說,“有你這麼跟隊長說話的麼?是不是又想寫檢討了?——手,把你的手拿開,別動手動腳的。”
封燦的手按在程肅年肩膀上,是一個介於暴力鉗制和親密接觸之間的姿勢,彷彿進一步可以擁抱,退一步可以打架,讓程肅年很不舒服,又沒辦法計較更多。
但封燦竟然不鬆手:“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
程肅年無奈:“你究竟想讓我回答你什麼?”
“一,為什麼只抱我,不抱小高。二,為什麼對我這麼嚴格?如果不是故意針對我,那就是對我有更高的期待,對吧?可你為什麼單單對我有這麼高的期待,小高不行嗎?別人不行嗎?”
程肅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