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還殘存著昨夜的睡意,零星早起的農婦、匆匆趕路的旅人、剛開始開啟店門做生意的商人,人人都無聲無息的忙著,偶爾會抬起還有些惺忪的雙眼看一眼從拐角走進來的灰衣黑帽看不清容貌的男人,身形…好看,可是一看衣著就知道不是什麼富人,然後又迅速低下頭忙自己的事。
好色鬼踩著輕悄悄的步子不急不緩地走在石板路上。沒意思,真沒意思,鬼門關是他一直以來生活的重心,休息是為了它養精蓄銳;娛樂是為了它緩解壓力;練武是為了它待發的任務。現在重心突然消失,好色鬼覺得自己也快消失了。
還能幹些什麼呢……這麼想著,好色鬼看到前方一處還未開張的青樓門前聚集著數名穿著考究的家廝,甚至還停著幾頂華麗的轎子。
這是?他漂亮的眸子透過黑紗細細的審視著前方的人群。這轎子可不是京城錢莊的周老闆的麼……視線緩緩移動,呦,還有士大夫的人啊…眼珠子動了動,怎麼,禮部尚書的家僕也來了…目光流轉,正視到這座青樓——“春滿園”。可是現在太陽才初升,怎麼就有客上門了,而且…還大部分是由地位身份的達官貴人?自己離開京城多年,不知能引得這些有名之士大早就拜貼的姑娘是何種風情呢,好色鬼彈彈衣袍,朝著春滿園走去,也好,閒來無事,打發打發時間吧。
“這位兄臺,請問今天春滿樓可是有什麼喜事?”上前略一抱拳相揖,沙啞淳厚的嗓音自簾後傳出。
穿著考究的家僕上下打量這位頭戴簾帽,叫人看不清容貌的生人,嗯,雖然穿著樸素,但是彬彬有禮,便回道:“你是打外地來的吧?”
“正是。”
“哎,那難怪你不知道了,這春滿樓自從五年前收了個舞妓,生意便紅火的不得了。傳說此女有傾國驚城之貌,輕如飛燕之身姿,跳起舞來引人入醉…引人入醉啊……我家老爺每月必定前來求座帖,只為看上一舞啊。”
“每月座帖?”
“一舞難求,每月只舞一次,今兒晚上便是照例開舞的日子,大早便來求帖了,來晚了可就沒座了。一帖兩,有很多慕名前來的人因為貪戀舞姿,早就傾家蕩產了,我家老爺雖然財力雄厚,也不知能看到幾時哦……”
千金一舞?當真如此美豔?黑紗下的唇角微微勾起:“還不知這舞妓的姓名是?”
“飛燕。”
飛燕飛燕……漢朝有個趙飛燕迷碎了天子心,不知這個飛燕是否真的名副其實啊。好色鬼拿著早上排隊買來到的座帖,盤腿坐在臺下。兩一帖,每月一次,還真不是尋常百姓能消受得起的,好色鬼慢慢掃視過入座的各位人士,非富即貴,非商即官,這“飛燕軒”在燈紅酒綠的春滿樓中獨闢一處,自成一格,場內的裝潢擺設也是精緻至極。天下美人美景美酒美舞他看的多了,希望這兩不要是空打水漂才好。
銀燈青瑣叮噹響,翹首斜望飛燕來。如果不是清脆的鈴鐺聲,好色鬼還真的不知道舞妓飛燕步入房間。“叮叮鈴鈴”聲音由漸漸清晰,好色鬼眯起眼睛,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搖曳羅裙,層層絲衫,柔和的在地板上滾動向前,讓人幾乎錯覺此人是如仙人般乘雲而入。
好色鬼抿了一下唇,這才把視線向上移到飛燕的臉上。
只消一眼,好色鬼便把睫毛斂下,視線投向窗外。無趣啊無趣啊,本以為是什麼驚天絕地的大美人,結果…只能說是有幾分姿色而已,媚態不及今早的宰相夫人,清純又不及三賢院的書生,敢情這京城人太久悶於城中,區區一名這樣的舞女也能稱上“傾國驚城”?!罷罷,就當是花錢做善事了,好色鬼撐起胳膊,拖著下顎,懶懶的看著臺中央的飛燕,即使她舞的再好也不過如此,他從來只對臉蛋感興趣。
飛燕今天表演的是軟舞,優美柔婉,翩如蘭菬翠,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