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的孩子,按理說要自己吃了,偏曦兒昨晚嚐到了甜頭,好想再確定一下父親的疼愛是不是真的。
上官若怕皇帝會拒絕,就拿過粥碗,自己去喂曦兒。
“朕來。”皇帝將碗和勺子拿在手裡,一小勺一小勺地餵了起來。
曦兒像傻了似的,瞪大眸子,嘴裡究竟是咽沒咽,自己一點兒也不清楚。
起先,上官若還有些擔心他會弄得很狼狽,但事實上,他喂得很好,比她好。
夜兒小時候,她不捨得讓夜兒跟乳母睡,但也沒起來換過一次尿片,她還以為孩子夜裡都是不撒尿的,帶了曦兒,才明白都是他給換的。
明明是個粗人,卻一直很會照顧人。
想想也是,他自幼貧寒,那些宮人除了欺負他,還是欺負他。他除了照顧自己,也要照顧多病的孃親,有些事情,不會也會了。
上官若忽然有些心酸,垂眸問道:“對了,孃的忌日是什麼時候啊?”
這個“娘”,當然不是孝惠仁皇后,她一貫稱呼她為母后。
皇帝困惑地看向了上官若。
上官若輕咳一聲,坐直了身子道:“孃的忌日是幾月幾號?”
這回,皇帝確定自己沒聽錯,也確定上官若沒問錯了。
這還是上官若頭一回承認他孃的身份,這個稱呼,他等了二十三年。
“三月二十。”他捏緊了勺子,語氣如常地說。
那沒幾天了。
上官若深吸了一口氣:“那個……我……我跟你一起去給娘磕個頭。”
皇帝捏著勺子的手不經意地有了一絲顫抖。
“好。”他語氣平靜地應下。
用過膳,皇帝陪曦兒下棋,曦兒總不喜歡跟別人下,看來並不是真的這樣,與父皇對弈,他高興得很。
皇帝時不時誇他一句,他木木的臉上竟閃過了一絲微笑。
上官若靠在貴妃榻上,看著父子倆的互動,彷彿回到了在攝政王府的時候,他們的家,只有他們,沒有淑妃、沒有明月……
“娘娘,明大家求見。”婢女進門,在上官若的耳畔低聲稟報。
上官若的身子一僵,心虛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落下一枚黑子,摸了摸曦兒腦袋,好似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你告訴他,我暫時不想聽戲,讓他們迴夢紅樓吧。”
發生了那樣的事,她說什麼都不敢面對明月了。
“另外,我會繼續幫他找姐姐,一有訊息就會通知他,讓他放心。”
這話的潛臺詞是,不要再來找我了。
“還有,替我跟他說一聲,抱歉。”
婢女把上官若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了明月。
明月乾淨的眸子裡,難得的有了一圈暗影,他拽緊了拳頭,呼吸難受:“請娘娘放心,明月……昨日一出宮便回了夢紅樓,娘娘發生了什麼,明月一概不知。”
婢女暗歎,是個明白人兒,可惜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皇后是皇上的,誰都奪不走,趕緊忘了皇后,找個合適的姑娘同度餘生吧!
明月走了。
一家人好似恢復了四年前的寧靜與美好,夫妻和睦,兒子乖巧,他不再召見淑妃,她也沒再為難淑妃,每天的日子,都幸福得能夠滴出蜜來。
直到那一天,她收到了一幅畫。
“咦?這是誰放在門口的紙條?”婢女跨過鳳熙宮門檻時,拾起了一個小紙條,開啟了一看,“皇后娘娘!是給您的!”
“噓——”上官若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皇帝陪曦兒在房中午睡。
婢女抿唇,輕手輕腳地來到她身邊:“奴婢在門口撿到的。”
上官若開啟紙條,上面寫著,皇后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