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上的膩子已變硬,一時半會還真弄不下來。
鄧霍簡單換了衣服放到一個紙袋上。
剛收拾完,門鈴響起了。
他二話不說起身去開口,然而在見到門外的人時,動作顯而易見慢了下來,門縫也始終是一道狹小的縫。
“是你啊。”他看著簡紀辜,不甚歡迎道。
簡紀辜不尷尬:“不然你以為是誰?”
鄧霍轉頭回房間裡去,也沒說讓不讓他進來。
簡紀辜並不打算與鄧霍客氣,直接邁過了門檻。
鄧霍回頭時,他已站在房間中間。
簡紀辜一眼看到了擺放在桌子上的紙袋。
他不急著拿走送去幹洗店。
同樣,鄧霍也不急著趕客。
大概在很早之前,他就覺得自己會和他有一場對話,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
兩人互相打量對方几秒,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不友好。
鄧霍率先開的口:“我和潘樂還沒離婚,麻煩你把那些心思收收。”
簡紀辜沒想到他那麼直截了當,隔半秒後,好整以暇地回他:“我若是不收呢?”
鄧霍毫不留情嘲諷道:“你是有什麼人妻癖好嗎?”
簡紀辜目光劃過窗外,望向夜深的小區。
“男人彷彿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佔有慾,見分了手的前女友有了新歡會不悅,知道離了婚的前妻尋了新男友也會不服嘟囔一句,那樣子,彷彿恨不得讓她們為自己一輩子受貞。”
鄧霍聽得很想反問一句“你不是男人嗎?”,可這樣便落入了他的語言陷阱,乾脆一邊聽一邊冷笑。
簡紀辜轉回頭。
“可是,在法律上,她是獨立的個體,不是誰的附屬。”
鄧霍當他放屁,嗤笑:“我們還沒離婚,有佔有慾不是很正常?我勸你,不要道德敗壞介入別人的婚姻,更不要挖牆角挖到我頭上。”
簡紀辜頓了片刻,告訴他:“我和她相識了五六年,比你更早。”
他只是太慢了,太慢了而已。
鄧霍斜乜他一眼:“所以,你想說什麼?”
簡紀辜說:“我在等你們離婚。”
鄧霍只當聽不見,抬起下頜,往裝著衣服的紙袋點了點,示意他:“勞煩簡大律師替我跑一趟乾洗店了。”
“不勞煩。”這趟是他願意來的。
*
工傷一案中,中廷地產作為承包方,發揮一如既往的不要臉精神,拒絕承擔所有的賠償,並將主要責任推給工人,指責工人不遵守規定戴好頭盔。
不過,這也就是唬唬不識法的法盲。
不戴頭盔確實是加重了傷情,但並不影響中廷地產承擔責任。
這裡面涉及到法律中的一個名詞:無過錯原則。
在世人的日常生活中,習慣於遵循過錯原則,比如你爬一棵樹,很不幸運摔倒下來,那就是自己的過錯,自己承擔責任,你總不能找樹或者樹的主人索要賠償吧。
這樣一看,過錯原則是不是很合理?
然而代入一些危險工種時,過錯原則極易成為企業壓榨工人的冷漠工具。
舉個例子,一個工人連日加班,疲勞工作,一個不注意不慎掉入高溫鐵水中,骨頭都不剩。
如果法律採用過錯原則,那資本家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間使自己免責或減少責任的。
資本家可以說是工人操作錯誤,上班注意力不集中,不僅讓自己丟了性命,還耽誤了進度。
而骨頭都沒了的工人到哪裡說去。
再打個比方,磚廠的一名員工,因健康意識淺薄,從入職起就沒戴過企業提供的勞保用品,企業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