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竟忍不住淌下來淚來,怎麼辦?那個傻小子要是死了,誰來給他欺負?誰每天藏著掖著把好吃的留給他?誰隔三差五把最好的魚送給他?誰每天氣鼓鼓地被他捉弄?該死的!都是自己太弱!
兩個喝得醉醺醺的獄卒肩上搭著鐵鏈,開啟牢門,搖搖晃晃地走了進去,少年連忙抹掉臉上的淚水,警惕地看著來人,“你們要幹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不約而同閃過貪婪陰狠的光芒,低聲笑道:“要怪只怪你小子得罪錢少爺,我們兄弟收了人家的錢,又豈能不辦事?錢家的狗都比人精貴,反正你爹孃也拿出不銀子替你消罪,你不如就死了乾淨,省得在這牢裡受苦······”
兩人說著,便拿著手裡的鏈子,朝他脖子上套去,少年側身一避,靈巧地躲開,對著那獄卒的醜臉就是一拳,那人的酒當即就被打醒了幾分,頓時也發了狠一樣撲上去,三人頓時便扭打在了一起。
一整天滴水未盡,上午的打鬥更是耗光了少年的體力,沒多久就被兩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一個不備,對方手裡的鏈子便結結實實纏上了他的脖子,呼吸一緊,他頓時有些驚慌起來,奮力踢騰著手腳,只覺得胸腔中的氣越來越少······
奉命前來放人的捕快,聽著裡面的響動,心下也警覺了幾分,連忙幾步趕過去,果然就見鐵鏈下幾乎要被勒死的少年,上去幾下將人拉開,把少年解救出來,忍不住瞪了眼那兩個財迷心竅的獄卒,什麼也沒說,押著少年就往外走去,衙門飯吃了也有不少年了,這種事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得了些好處,雖說是草菅人命,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反正進來的多是一些窮鬼,就是真不明不白死在牢裡,也不會有申訴的本事,只是新皇登基這幾年,對這些事情抓得緊了些,剛剛上任的縣令,也還算清廉,這件事雖然駁了錢家的面子,但也判了不少銀子的賠償,如今,這少年的家人毫不拖沓地就賠了錢,放人的命令自然也下得相當及時,在這種時候讓大人抓住把柄,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若是以往,恐怕這小子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摸著脖子上的淤痕,少年有些狼狽地走出縣衙,出了門就看見焦急地等在外面的父母一臉疲憊愁苦的模樣,彷彿一時間又蒼老了幾分,少年的心中難得泛起一絲愧疚。
有些佝僂的中年漢子,上去就甩了少年一巴掌,恨鐵不成鋼地道:“臭小子,你還嫌惹出的事情不夠多嗎!”
看著一旁垂淚的母親,少年捂著臉,反駁的話就在嘴邊,卻終究沒有說出來,總有一天,他會出人頭地,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屋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楊昭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雨景,他再一次開始為生活犯了難,兩年來所有的積蓄一下子都沒有了,為了湊那剩餘的四十兩,連魚塘也賣了出去,他的一個決定,幾乎是斷了自己和婆婆的最後一條生路,這一次的事可以說是險些要了他的命,肋骨折了,錯位的骨頭還劃傷了肺,別的他倒不是很擔心,只要不感染,這種傷,躺上一個月,應該也就能恢復得差不多,真正讓他擔心的是家裡的生活,真的一個銅錢都沒有了,米糧也所剩不多,沒有魚塘,沒有田地,就他和婆婆兩個算不上勞動力的勞動力,根本就沒辦法養活自己,那麼還能幹什麼呢?難道還要婆婆辛辛苦苦給人洗衣服做針線活來養他嗎?他沒力氣,這個破身體只有礙事的份,上輩子的老本行如今更是想都不敢想,維持生活已經不易,等他有能力找到機會大把賺錢時,恐怕他和婆婆早已經餓死了······
正當他出神間,少年已經一個箭步奔到床前,一臉擔憂地道:“小鰱子,你傷得怎麼樣了?”
楊昭搖搖頭,輕咳一聲:“沒事兒。”
少年有些不相信地道:“給我看看!”
他說著就要扯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