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閉嘴,聽到沒有!閉嘴!”
礌石在她的力道之下,雙目漸漸翻白,身子軟軟地癱了下去,來不及說出一句話便深深地陷入了黑暗之中。晚歌憤而收手,一雙手仍被礌石昏迷前所說的話刺激地陣陣發抖,唯一的祭品?不,她狠狠地甩頭,不可能,她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定有辦法的,既能實現野心,又能保住酹月的辦法……她一定會找到的!
月光透過屋頂的窟窿投射進來的時候,沅沅向著那巴掌大小的一片清輝看了一眼,又垂下了臉去。
“啊,有人!有人來了!”她身邊的二王子忽然抬起鬍鬚邋遢的臉,一雙眼睛瞪得銅鈴大小,猛地爬向了鐵欄前叫道:“放我出去,求求你,快放我出去!”
一雙純白細緻、玉雪可愛的赤足靜靜立在鐵牢前,二王子迫切地向外望去,想要看清楚來人的模樣,然而那臉逆著月光,他隱約只能瞧清楚一點模糊的輪廓——長髮及踝,身材纖嬈,是個年輕女子。二王子忽然激動起來:“大祭司,大祭司是你嗎?你來救我們了嗎?”
他奮力地仰著脖子,渾濁的眼中佈滿了血絲,雙腿彷彿早已失去了功能,邋遢又狼狽地拖在泥地上,那拼命尋找希望的模樣映在酹月眼中,令她陣陣不忍與悲傷。她靜靜地行了一禮:“王子殿下,我是來帶你們離開的。”
二王子呆呆地望著酹月開啟了鐵牢的門,又走到他身前,蹲下身來,掌心覆在他傷殘的雙腿上,只見陣陣柔光如銀河般繚繞在她掌心,不過須臾,他早已失去知覺的雙腿竟感到陣陣的清涼與舒適。
“不要再回王城,向東走,離開這裡。”酹月拂袖起身。
“大祭司,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只是半盞茶時間,酹月已經如法炮製,救治了其餘幾名王室成員,聞言淡淡垂眸:“羌人入侵,我還不能走。”
一直沒有做聲的王,此刻忽然沉聲道:“我計程車兵們……他們都怎樣了?”
酹月皺了皺眉,“不久前天降赤雪,士兵們染了惡疾,至今未愈。”
“惡疾?這是怎麼回事!”王不禁震驚
“據我所知,這惡疾乃是服用那魔果所致,因個人體質而異,發作時間與程度都不盡相同。”
王垂下眼簾,聲音疲憊,彷彿瞬間蒼老了十年。“可能有救?”
酹月思忖片刻,搖了搖頭:“這惡疾並非尋常,亦不同於時疫或沉痾,我……暫時還找不到解救之法。”
“酹月,救救他們,他們都是大好的男兒,要死也該當死在戰場之上,不該死得如此窩囊!”
酹月沒有答覆王的話,只輕聲道:“我一定會想辦法退敵,此地不宜久留,王還是儘快離去吧。”
王深深嘆了口氣,與兒子們互相攙扶著走到鐵牢門口,忽然停住腳步,“你還不走!”
“我不走。”一直縮在角落裡的沅沅忽然道。
“逆女!”王勃然大怒。
酹月走近前去,望著一身髒汙卻仍舊不減傲氣的公主,心情複雜地蹲下身來,輕聲勸道:“和你的父兄一起,快些離開這裡吧。”
沅沅陡然間震了震,揚起臉來,怔怔地瞪著那面前不到半臂遠的清顏。半晌,忽然流下淚來,咬唇哽咽:“她……她喜歡的人是你,對不對?”
酹月怔住了,一時竟不知所言。
“就算是睡在我身邊,她心裡想的人也是你,就連做夢……都在找你。”
“公主,你該走了。”酹月努力維持表情的平靜,淡淡道。
沅沅靜靜流了會兒淚,忽然惡狠狠地擦了擦眼睛,毫不在意臉上被抹上了髒汙的痕跡。“我只是不甘心。我對她那樣好,她但有所求,我無不盡力滿足,可為什麼,到頭來她的心卻偏偏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