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顏道:&ldo;我有我的太子府,住什麼太子妃府?&rdo;
木槿便笑道:&ldo;那敢情好!我一個人住著,多自在!&rdo;
古往今來,只聞有太子府,誰曾聽說過太子妃府?
涇陽侯早聞太子妃木訥無寵,如今算是親眼目睹,便就對太子居然帶著太子妃出行更感詫異,此時忙道:&ldo;高涼北方小郡,哪裡能和寸土寸金的皇城相比?因此處地廣人多,能工巧匠不少,皇上又每每厚賜於臣,這才能建了這座琉璃館,原就不敢自用。銚鴀殩曉太子與太子妃若是喜歡,時常過來住上幾日,也是臣等舉家幸事!嬪&rdo;
木槿笑道:&ldo;父皇近來頗是倦怠,大約不會過來;我和太子事也多,也無法時常過來,豈不是讓這裡的竹林珠簾寂寞了?涇陽侯既然有此誠意,我去和父皇說,讓他多賜我一塊大大的地皮,涇陽侯便用高涼的能工巧匠,把此間的陳設盡數搬過去可好?&rdo;
涇陽侯一呆,乾笑兩聲,再不肯接話,繼續將許思顏等往屋內引,&ldo;太子,請!&rdo;
木槿自幼嬌貴,學文習武雖勤奮,到底從未受過苦楚。如今從京城到高涼一路,食宿遠不能和京中相比,且並無女侍在旁照應,隨從裡唯一的女子沈南霜又惹惱了她,有些青樺等不方便照顧的事兒便不得不自個兒動手,凡事便沒那麼周全。如今到了琉璃館,卻是事事齊備,侍奉沐浴更衣的便有七八位,所用的檀木浴桶、沐巾、浴巾、澡豆等物,和自己京中所用的也不差什麼龍。
而許多皇家所用之物,絕非一朝一夕便能置辦得來的。
涇陽侯能預備得這麼齊全,要麼就是早已知曉許思顏會來,事先採辦,要麼就是向來奢靡,所用之物早與皇家不相上下……
不過,這麼雅緻的屋宇,這麼適合的浴桶,這麼宜人的水溫,這麼芬芳的香味……
在久違十餘日後,居然如此地令人醺然欲醉。
侍奉的丫鬟顯然久經訓練,換水和添香動作皆是十分輕盈,仿若怕驚動了倚在溫水中小憩的太子妃。
木槿早已覺察涇陽侯今日的出現絕沒那麼簡單,但眼看下面的日子恐怕更不簡單,也便不願意錯過這樣的享受了。她闔著眼,輕嗅著澡豆和薰香混合的芳香,一一辨別著其中的氣味。
有桃花、梨花、紅蓮花、櫻桃花,可美容顏,煥膚色;有白芷、白朮、白薏仁,可解表散寒,潤澤肌膚;有丁香、沉香、青木香,可行氣散鬱,芳香怡人;有皂莢末、蔓荊子,可滌汙除垢,疏散風熱;還有……
她仔細辨別,那開始若有若無,後來越來越濃鬱的異香。
眼皮愈發沉重,連神智都開始有些模糊,卻由不得還在糾結那越來越濃鬱的異香。
然後……
她心頭一悸,猛地睜開眼來。
一年紀略長的大丫鬟正在她面前審慎檢視,見她濃睫微掠,連忙立刻堆上笑來,&ldo;太子妃是不是困了?我扶太子妃先去歇著?&rdo;
木槿盯著她,然後微微一笑,&ldo;胡說,我還沒吃飯,餓著肚子怎能睡得著?給我更衣!&rdo;
大丫鬟一呆,只得站起身來,向後一揚手,便有丫鬟急忙上前來,扶木槿從水桶中步出,另取浴巾為她擦了身體,別的丫鬟便捧了依次用黑漆繪金的託盤奉上由內而外的衣衫、披帛和鞋襪,小心翼翼地為她穿衣。
木槿道:&ldo;我不愛那些怪怪的香味。既洗完了,把水抬出去。還有,把香爐給搬出去,怎麼聞著我頭暈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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