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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詞中雌雁亡而雄雁投地殉情的故事,世人皆知,自不必我贅述。

幼時讀此詞,只覺一片傷心撲面而來,其中真正斷腸處卻未能體會一二。如今青春過半,也經歷了些愛斷情傷,重讀此詞,頓覺神魂驟傷,哀痛難掩。但哀痛中我竟奇異的有一份羨豔,羨那公雁竟可如此果決,拋卻生命,以全痴情。

而人竟不能與之相比!

縱有相從赴死之意,奈何三千世界、萬丈紅塵中牽絆恁多,要拋卻的又豈是自己一條命而已?

古人說,情至極處,“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大抵這只是苟活之人一點□的念頭,如今只能束起發、封起心,權當我死了,或者當你還活著。

怎知念頭剛念及此,才知自己還是想差了。

問蓮根、有絲多少?蓮心知為誰苦。雙花脈脈嬌相向,只是舊家兒女。天已許,甚不教、白頭生死鴛鴦浦。夕陽無語。算謝客煙中,湘妃江上,未是斷腸處。 香奩夢,好在靈芝瑞露。人間俯仰今古。海枯石爛情緣在,幽恨不埋黃土。相思樹,流年度,無端又被西風誤。蘭舟少住。怕載酒重來,紅衣半落,狼藉臥風雨。

這第二首《摸魚兒》仿若專為駁斥我剛才的念頭似的,寫的正是一段殉情之戀。據說這是遺山先生二十七歲時聽到的一個故事。故事說有一對相愛的男女,沒有媒妁之言而私訂終身。雙方的父母雷霆震怒,棒打鴛鴦。最後,他們決定相擁沉在一方荷塘之底。來年仲夏,荷花盛開,朵朵並蒂,潔白中竟透出殷殷的紅來。

不知遺山先生做此詞時,是否心比蓮苦?若河底二人魂魄歸來兮,聽得此詞,也要謝他如此懂得他們的心了。

可惜,看詞的你我具是凡夫俗子。且不說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這世界連一份純粹的愛都很難找尋了。當我們沉醉在煩囂都市的紙醉金迷之中,披著平等率性的外衣,不斷的比較、衡量、計算時,唯獨忘了真心與付出。我們隨便找個人愛上了,計較了,放開了。再愛上、再計較、再放開。不斷的迴圈往復中,雖然也有點黯然,但卻絕不會太過受傷。

我不知道現代人是不是都學會了這種保護自己的方式,而我,似乎也正在努力的學。

所以,也只有這樣輾轉反則、難以成眠的夜,我才敢撫這深沉哀婉的詞去憑弔那些烈豔決絕的愛情。

而天明後,我仍然只是一抹濁世中淡淡的孑影。

文章不長,評論不多,還真是一篇隨筆。英培卻凝神看著,眉頭越皺越緊,專心得連丁普月敲門進來都沒發覺。

“英……培”丁普月叫,現在下班了,可以叫他的名字了吧?

“嗯?”英培愣了一下,抬頭看是丁普月,俊眉挑了挑,揚揚手上的刊物說:“正拜讀您的大作呢。”

“啊?”丁普月的臉紅了,期期艾艾的說,“讓你笑話了,這期的文章輪到我們組,曲主任一定要我寫。沒辦法,為了完成任務,隨便拿了很久以前的文章來湊數。”

“哦,看不出來你還喜歡詩詞。元好問的詞你都看過?”英培頗有興趣的說。

“誰?”丁普月莫名其妙,她其實從不看詩詞,並不知道元好問就是文中的那位遺山先生。

英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丁普月,搖搖頭說,“哦,沒什麼。你先下班吧,我晚上還要忙。”

丁普月膩進英培懷裡,撒嬌的說:“英培,你離開3個多月了,不想我嗎?我好想你啊。”

英培不著痕跡的推開丁普月,安撫她說:“乖,你回去等我。忙過這段,我們好好談談。”

丁普月無奈,咬了咬唇,戀戀不捨的離去。

英培看著丁普月離開的身影,眸光漸漸冷了下來。

不用猜也知道,這篇文章根本就不是丁普月寫的。如果他估計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