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縣令說的一點都沒錯,以前的大戶也有些礦山工場,手下做工的人除了外面請的技師好多都是家裡的人,田裡缺人了立即停工搶種搶收,哪裡損失大各家家主都有一個衡量。現在在朝廷的強行命令下,大戶兼併田地的勢頭被遏制住,很多兼併得太多田地的大戶已經被迫賣出田產,不願意賣的人也被魏忠賢的東廠找各種藉口來騷擾,最後也不得不屈服朝廷或明或暗的手段。
田地分散了當然就各家顧各人,這時候開工場開礦的人當然不會停工讓手下的人去替別人幫忙,這一下子就暴露了關鍵時刻田間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南方本來多雨,糧食成熟了必須在幾個晴天后收割完,否則的話遇上連綿細雨稻子收回家都沒辦法晾曬,下雨時間一長再加上沒來得及收割,稻米在田頭髮芽都不是不可能。盧縣令還算個有責任心的人,沒有任由幾位沒有經驗的人閒扯,而是立即下了一道命令要求所有工場礦山停工,不收完莊稼不許開工。
工場主雖然不滿但也不敢跟官府對著幹,在得到可以收取一定報酬的許諾後組織人幫助周邊農戶進行了搶收,到現在還有一筆帳等著盧縣令去付,就是有些從北方移民過來的農戶給不起報酬,出了力的大戶要求縣裡主持公道,否則的話明年就不會聽從縣裡的號令。盧縣令正為這事頭疼,農戶出不起銀子是事實,縣裡也沒有這份銀錢去支付,向上求援吧上幾次的公文朝廷還沒有批覆,本縣的幾位書生正在天天各出主意扯皮。
錢謙益弄清楚事情後問道:“你們縣裡的輔政機構也算是比較完備的了,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平時都做些什麼事?你認為他們對貴縣的事務處理是否有幫助?”
盧縣令想了想說:“以前鄙縣有些縣丞、主薄、典史、捕頭等品級不同的佐吏,後來朝廷又從縣裡的舉人中培訓了兩位派了下來,主要是協助大鐵公司出售開礦開工場的資格,還有為下官出些主意和跟上面的溝通,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在下官看來其實不過是把以前私人請的師爺變成公家請為大家做事而已,只是以前的師爺經驗豐富現在這兩位有知識有幹勁精力充沛,經驗方面要欠缺些還不知道變通。”
錢謙益問:“你認為他們跟你原來私人請的師爺差不多嗎?”
盧縣令說:“不止是下官,縣衙裡的人都這麼說,而且大家平時還以師爺相稱。”
楊漣這時候說道:“叫他們師爺也算是尊稱了,以前很多沒中的舉子到後來都成了官員的幕僚。不過以前曾經發生過原來縣裡的小吏跟新來的人互相不服氣,現在有沒有這種情況?”
盧縣令看了看楊漣說:“這位大人說得對,以前確實有這種事,不過自從朝廷將縣丞、主薄、典史、捕頭還有新來的人都定為八品後,大家待遇一樣就沒有意見了。當然老人看不起年輕人認為他們沒有經驗太莽撞,年輕人看不起老人認為他們學歷低沒知識都是避免不了的,不過這些東西都藏在下面沒有誰公開表示出來,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團和氣互有來往,只有那兩位八品女官因為是女人有些獨來獨往。”
錢謙益見楊漣沒有繼續問,於是接著問道:“你說貴縣的人都是在州里由人培訓的,你對州里的培訓官有什麼印象?是不是覺得他也難以勝任?”
盧縣令忙道:“州里的那位培訓官專門培訓各縣的舉子,平時政策方面的諮詢都是透過他向上陳述和向下傳達,無論是事務處理還是學問教授都很稱職。據說他以前是京中翰林院的官員,很多人都對他很是佩服,下官從職位上講是其下屬,從學歷上講是其晚輩,對他也是衷心欽佩的。要說有什麼不足之處,下官認為他教的東西多為官場中和書上的知識,對民間的實際應用上要少些。”
劉僑這時候問:“各省都駐守有錦衣衛和宮裡派出的宦官,比較富裕的地方州府也駐守的有,他們一是監督當地駐軍監守存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