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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變生不測,郭靖只感頸中劇痛,眼前金星亂冒,急忙運勁掙扎,可是兩大要穴被敵人狠狠拿住,全身竟使不出半點勁力。但見樑子翁雙目滿布紅絲,臉色狠惡之極,咬住自己頭頸,越咬越狠,只要喉管被他咬斷,哪裡還有性命?情急之下,再無餘暇思索與人動武是否應當,立即使出《易筋鍛骨篇》中的功夫,一股真氣從丹田中衝上,猛向“天柱”“神堂”兩穴撞去。樑子翁雙手抓得極緊,哪知對方穴道中忽有一股力量自內外鑠,但覺兩手虎口大震,不由自主的滑了下來。郭靖低頭聳肩,腰脅使力,樑子翁立足不住,身子突從郭靖背上甩了過去,慘呼聲中,直墮入萬丈深谷之中,這慘呼聲山谷鳴響,四下回音愈傳愈多,愈傳愈亂,郭靖聽了不由得毛骨悚然。直過好半晌,他驚魂方定,撫著頸中創口,才想起無意中又以武功殺了一人,但想:“我若不殺他,他必殺我。我殺他若是不該,他殺我難道就該了麼?”探頭往谷底望去,山谷深不見底,參仙老怪已不知葬身何處。
郭靖坐在石上,撕下衣襟包住頸中創傷,忽聽鐸、鐸、鐸,數聲斷續,一個怪物從山後轉了出來。他嚇了一跳,定睛看時,原來是一個人。只是這人頭下腳上的倒立而行,雙手各持一塊圓石,以手代足,那鐸、鐸、鐸之聲就是他手中圓石與山道撞擊而發出。郭靖詫異萬分,蹲下身子去瞧那人面貌,驚奇更甚,這怪人竟是西毒歐陽鋒。
他適才受到襲擊,見歐陽鋒這般裝神弄鬼,心想定有詭計,當下退後兩步,嚴神提防。
只見歐陽鋒雙臂先彎後挺,躍到一塊石上,以頭頂地,雙臂緊貼身子兩側,筆直倒立,竟似殭屍一般。郭靖好奇心起,叫道:“歐陽先生,你在幹甚麼?”歐陽鋒不答,似乎渾沒聽到他的問話。郭靖又退後數步,離得遠遠的,左掌揚起護身,防他忽出怪招,這才細看動靜。
過了一盞茶時分,歐陽鋒只是倒立不動。郭靖欲知原委,苦於他全身上下顛倒,不易檢視他的臉色,當下雙足分開,低頭從自己胯下倒望下去,只見歐陽鋒滿頭大汗,臉上神色痛苦異常,似是在修習一項怪異內功,突然之間,他雙臂平張,向外伸出,身子就如一個大陀螺轉將起來,越轉越快,但聽呼呼聲響,衫袖生風。郭靖心想:“他果然是在練功,這門武功倒轉身子來練,可古怪得緊。”但想修習這等上乘內功最易受外邪所侵,蓋因其時精力內聚,對外來侵害無絲毫抗禦之力,是以修習時若不是有武功高強的師友在旁照料,便須躲於僻靜所在,以免不測。但歐陽鋒獨自在此修習,似乎無人防護,實是大出於意料之外。眼下是華山二次論劍之期,高手雲集,人人對他極為相忌,即令善自防護,尚不免招人暗算,怎敢如是大膽,在這處所獨自練功?當此之時,別說高手出招加害,只要一個尋常壯漢上前一拳一腳,他也非遭重傷不可。眼見歐陽鋒如肉在俎,靜候宰割,郭靖心想此時再不報仇,更待何時?只是他適才殺了樑子翁,心下正大有自咎之意,走上兩步後便即站定,竟然下不了殺手。
………【寫作完結】………
歐陽鋒冷冷的道:“早到早比,遲到遲比。老叫化,你今日跟我是比武決勝呢,還是性命相拚?”洪七公道:“既賭勝負,亦決死生,你下手不必容情。”歐陽鋒道:“好!”他左手本來放在背後,突然甩將出來,手裡握著蛇杖,將杖尾在山石上重重一登,道:“就在這兒呢,還是換個寬敞的所在?”洪七公尚未回答,黃蓉介面道:“華山比武不好,還是到船裡去比。”洪七公一怔,問道:“甚麼?”黃蓉道:“好讓歐陽先生再來一次恩將仇報、背後襲擊啊!”洪七公哈哈大笑,道:“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你別指望老叫化再能饒你。”歐陽鋒聽黃蓉出口譏嘲,卻是絲毫不動聲色,雙腿微曲,杖交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