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城南的滄浪居,所在方便,園林精巧,主家又是個熱情好客的才女。去滄浪居,有文會呼朋引伴,也有美酒佳餚。偶得了佳文妙句送進內院,那位藏在深閨中的薛小姐還會親筆點評了,送出來。
何況,有得了機緣見著薛小姐的才子曾在外放言贊過,薛家小姐的容貌妍麗,不說舉世無雙,在江南應穩佔了鰲頭。
“就是那個薛素紈?”,聽著餘掌櫃繪聲繪色的描述,蕭泓立時想到了曾在霍城見過的那個女孩子。當初一直疑著她與周慎綁案相關。但畢竟閨中女子往後院一躲倒是訊息全無,可不想,再出場卻是如此聲勢鋪張。
“張紹雄在捧她?就象從前的孫雲翹?”,盧鷂子腦子裡過了下剛看過不的信報。沉聲問著,不復了剛才慫恿著蕭泓齊去尋歡的急色樣兒。此前在和州獨樹一幟的孫雲翹在兩年多前,已正式被張紹雄納入後宅。成了他的妾室之一。
餘掌櫃搖了搖頭,肯定地道:“應當不是。張紹雄現正力推著天香女苑。請著教習在裡面調教著一幫子女孩子,說是到時要送到建陽或是夏口的行宮伺候當今。而滄浪居無人去搗亂。只是因為薛家二叔在和州軍中任著個軍需小官,也算是有些關係。最近張紹雄去滄浪居,是因為接到那裡住著計程車子相邀,時間並不固定。我們的人有探到薛素紈偶由她二叔引著拜見張紹雄禮同叔侄。”
“當初,周曼雲一直堅持周慎綁案中薛素紈的那封信是故意為之。”,蕭泓輕聲地說道。當年事,無人證也無物證,薛素紈其時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大多數人都認為是她因是為人所利用,只有周曼雲始終堅稱薛素紈因是有參與綁案的同犯。有人將曼雲的執拗當作是漂亮小姑娘間天然的對立,但蕭泓卻覺得曼雲既堅持,就必有因。、
一番商榷,原本休閒尋芳的治遊立時變了去滄浪居探查的任務。
蕭泓三下兩下扒拉了身上的銀白錦袍,重新修飾了眉眼,悄然地與盧鷂子一道走在了個扮作公子哥的年輕護衛身後。他的理由充分,薛素紈當年也是見過他的,誰曉得會不會還有印象。這樣的自甘墮落讓盧鷂子哭笑不得。
已然敲過一更更鼓,城南的滄浪居依舊大敞著院門,很是熱鬧,比之和州有名的雪鶯巷不遑多讓。
只是一行人故作風雅地在院中的大花園裡逛了幾圈,也認住了幾個少年才子的面容,可也沒見出任何與眾不同之處。有好心人提點了,薛家小姐只是房東,也只有眾人雅集中有了上好的詩文,她才會難得的露臉一見,與其亂走動著,不如靜心對著一園美景多作些個好句。
夜風清和,撩動著一園美不勝收的花影,香氣暗動。
在自然的花香之中居然還夾了雜香。蕭泓敏感地抽了抽鼻子,有些難耐,目光很是厭惡地瞥向了一處涼亭旁正用冰盆盛放著的奇異冷香。冰塊之上不知放著何種香料,居然就隨著絲絲冰線,暗送著香意。
亭中隱隱傳著說話聲,一道公鴨嗓子的恭維聲尤其刺耳。“高兄,此文極佳,某細品之只覺口頰留香……何不快快細謄下來,送進去給薛小姐一賞。”
“拙作當不得何兄此贊!”,應答的聲音煦和如風,卻又極清,直叩著人心。
蕭泓忍不住停住了步子,向著亭上望去,瞬息之間又飛快地扯了盧鷂子的袖子,壓聲道:“離開這兒!高維在亭上。”
“那高家小子?”,盧鷂子倒口問著,腳下半點沒停,快步地扶著扮著主人的護衛轉向了另條小徑。見四下無人,才恍然嘆道:“去年他回了原籍清遠是參加縣試。說是得了案首,這又來了和州。”
雖說在霍城並不常見。但對於一個並不算大的小縣城,傳芳書院的學子和跑船的商人照樣有著碰面的時候。何況,蕭泓一直覺得高維知道自己身份只是隱忍不揭,所以更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