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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仁進宮請安回話,張倩自己回到皇子府,花錯也跟著她回去了。鄭照先是去了杜府尋杜訪風,告知她鄭希音的事情,便告辭攜鄭泰回府,約定改日再聊。

鄭泰原是做長子養大,性格較同齡人,可以稱一句穩重老成,但再穩重年紀也小,遠離家中父母約束,又乍見繁華之地, 也忍不住好奇心,隔三差五的帶著家僕去街上逛,直到宵禁時分躡手躡腳的才會回來。鄭照平日與杜訪風論道,閬苑恣遊,也到很晚才回府中,兩人倒未遇見過。

八月初,鄭照折了兩枝銀柳回來,在案上挑著瓷瓶,忽然聞到路過的張泰身上一陣脂粉香,便轉身去看他,淡淡道:「你來京中也有些時日了,我在杜府聽到明日有幾家子弟約著打馬球的,跟著杜兄一起去吧。」

張泰聽到這話回過身,似乎有些心虛,點了一下頭,答應道:「好的。」說完他接著往裡面走,走了兩步又止住腳步,回頭看向鄭照,猶豫片刻,遲疑著問道:「大兄可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去吧。」鄭照低頭將銀柳枝插入白玉淨瓶,倒上一壺清水。

鄭泰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見鄭照真沒有別的話說了,就低下頭說道:「那大兄我回去了。」

等到他走了,鄭照才放下手裡的銀柳淨瓶,對月擺在案上,秉燈往內院走。寂寂迴廊,婆娑樹影,一盞孤燈飄忽。

此時正值國朝初定天下,意氣風發,尚武任俠。京中多無賴小兒,結黨連群,整日鬥雞走狗,眠花宿柳,好勇鬥狠,常為爭一時之氣而聚眾鬥毆。這些人往往託庇於豪門大族,以傍上家中錢財甚多的貴公子為尚,最好還是那種父親早逝的。常有官宦子弟為所謂的「急公好義」散盡錢財,最後淪落成一個輕薄江湖兒。

鄭泰年少,任俠自喜並不是天大過錯,可鄭老爺讓他上京來的卻不是為這個。鄭照沒心思苦口規勸,也懶得攔他出去會狐朋狗友,弄不好還適得其反,引見他認識些家世相當的新朋友,順其自然便好。

天階夜色涼如水,鄭照坐在窗邊等著花錯過來。

以前他雖然不需睡眠,但保持了作為人的習慣,每夜安枕休息,而今從河間回來,卻也不用睡了。

花錯趁著月色過來,越發妖冶艷麗。它翻進窗戶,開眉展眼地說道:「公子白日與杜小姐爭論的事情,我知道答案。」

鄭照並未接話,而是說道:「你明日再過去杜府,記得向杜姑娘問聲安。」

花錯眨了眨眼睛,不解的問道:「她是凡人,又看不見我?」

鄭照道:「你過來時,簷角風鈴鐺有響動。她知道你在,你又不現出身形來,很沒禮貌。」

「啊,這樣啊。」花錯點頭答應道,「我明日問安。」

鄭照抬頭突然問道:「今夜還有嗎?」

花錯愣了一會兒,隨即意識他在說什麼,笑逐顏開的說道:「還有,還有,他又去酒館了,公子快跟我走,我們去看。」

「走吧。」鄭照熄滅燭火,在幽夜中站起身來,花錯就帶著飛躍了整個京城。

近日京城旁邊的新安縣發生件稀奇事,說一個姓秦的老兒嗜酒如命,雖然已經年過六十,但仍然每天都去酒肆飲酒,經常喝到半夜才回家。

五天前,秦老兒又飲酒到半夜,回家的路上看見孫子的身影。孫子走近了,便言說是過來接他的,攙扶著他往前走。沒走上多遠,孫子突然暴起掐住了秦老兒的脖子,大罵不止,說他原來總是打罵自己,現在報應到了。秦老兒確實醉後常打罵孫子,此時呼吸難以為繼,便倒頭裝死,等孫子離開才爬起來回家。

他回到家中,見兒子在,便將這事說了出來。兒子一聽大怒不止,將孫子喚出,欲杖殺之。孫子卻跪地哭著說自己整夜都和母親在編竹筐不曾出去,那欲加害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