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藍的刀光一閃,剎那間好像過盡了無數絢爛。
那光彩在夜色中彷彿流星一般,在指尖中倉促流逝了。殺手只覺得一陣寒氣慢慢的從脊背中升起,幾乎讓人不寒而慄。
少年一隻手從肩膀上反搭過來,捏住了他拿著匕首的手腕。刀尖僅僅在離身體一寸遠的地方停住了,再也無法前進一分一毫。
殺手想掙脫,但是扣著自己的那隻手竟然鐵鉗一樣,讓他剎那間冒出了冷汗。
——丁大人說了,這個少年沒有武功,不僅沒有,而且身體還很弱,是個癆病,咳著咳著就要暈倒的樣子。
這個少年也真的很削瘦,那樣一件寬大的袍子,鬆鬆的一披,一陣風吹來便要被吹走了一樣。
但是就是這樣一隻細瘦的、漂亮的手,輕輕的搭在他手腕上,只是那麼隨意的一搭就準確的扣中了命門,指尖傳來的冰涼的氣息彷彿毒蛇一樣順著面板,一點一點的侵蝕進了骨髓。
殺手猛地要抽出匕首,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少年回頭衝他微微的一笑。
——該怎麼形容那個笑容呢?
——就像是春夜裡無數的花靜默開放,無數的繁盛都在剎那間喧囂塵上,穠麗到化不開的豔色流淌了一地,那樣的盛裝,只有無盡的血色才配得上。
殺手只感到自己心窩一涼。
眼前的一切都漸漸黑暗了,少年手中靜靜執著的那柄宮燈猩紅的閃爍著,慢慢的離他遠去。
他倒在了地上。
鮮血在地面上緩緩的蜿蜒,彷彿無數條小蛇吐著猩紅的信子。他恍惚看見那個少年的臉,還是微笑著,然後轉過頭,近乎無聲的翩然遠去。
夜風吹過,帶走身體的最後一點溫度。那點青色的衣袂猛然飄拂起來,一下子就隱沒在皇城連綿不絕的千重古殿宮牆下了。
西郊獵場
第二日朝堂,兵部參贊上官明德提出接見西宛國使臣的計劃步驟,其中提出步步防範、寧殺不放的鐵血護駕辦法遭到了以丁恍為首的戶部官員的強烈反對。這個鬍子花白的輔政大臣幾乎要老淚縱橫了,跪在庭上對皇帝一下一下的磕頭:“皇上!西宛國雖然投降,但是並沒有俯首稱臣啊!若是對來使太過鐵血不恭,說不定他們會逼急而反的啊!”
丁氏門下的勢力官員立刻群起贊同:“皇上!上官大人此舉,是蓄意挑起我國和西宛國之間的戰爭!”
“皇上,西宛國已經投降退讓,不可再行逼迫啊!”
“皇上!……”
上官明德的嘴巴也不是吃素的,在那麼多人的攻殲中仍然迅速的找到了主力殲滅目標:“丁大人這話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丁恍氣得鬍子一顫一顫的:“老夫如何胡說八道了?”
“大敵當前,難道不嚴加防範,還要作出一副君子和樂的樣子來嗎!”
“西宛國來的是使臣,如何是大敵!”
“難道丁大人是想把皇上的脖子送到西宛國刺客的刀尖上去嗎?”
“你……你大不敬!”
“你居心叵測!”
“你……”
“西宛國刺客擅長邪術已經是全天下共知的事實!在這樣嚴峻的狀態下,丁大人竟然妄圖迫使臣放棄對皇上身邊保衛力量的部署!爾等身為文臣不知厲害、輕蔑敵人以致誤國,何以面目應對我朝祖宗!”
丁恍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明德又趕緊加進了一把柴火:“丁大人此舉意欲何為,大概也只有您自己才知道了!”
“我……老夫……我……”
明德看看他就要昏過去了,於是抓緊時間在他喪失神智之前噴出最後一口口水:“——依臣只見,丁大人也許是認為自己身懷絕技,可以在西宛國刺客出動之前就保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