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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古鈔本或作“碧浪”。今必以為怪。她的情節不多,無可推測。

“秋紋”之名也怪,竟不知何所取義?寶玉秋日即事詩有“苔鎖石斂留睡鶴”之句,“紋”在怡紅院中此為僅見。難道秋紋能比綠珠——她本來不受王夫人青睞的,後因送荔枝而得賞了衣服,自謂榮光無上。

五美之中,有四可定,也就不算考論無功了——可是還有一個破綻:西施喻自沉於水的黛玉雖合,而西施乃吳、越之爭的關鍵人物,黛玉早夭,與吳、越何涉?

只有一個可能:黛玉之死,雖然病、藥、悲、讒……多種壓力有以致之,而多種原因也竟同樣包含了“雙懸日月照乾坤”的政治搏鬥而遭到了株連,未可知也。

詩曰:

五美尋蹤四美明,綠珠何屬觸文驚。

西施本是工顰女,小字顰顰有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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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的聯想

薛姑娘取名“寶釵”,藝術聯想何在?也很耐人尋味。雪芹在書中已然引了唐賢“寶釵無日不生塵”之句。今人又引“寶釵分,桃葉渡,煙柳暗南浦”(辛稼軒詞)。在我看來,這“釵”還是與楊貴妃有文史關聯,今亦試作一草略推考——

將薛寶釵多次多處比作“楊妃”,已是向來習知之文情,不勞多舉。這個比喻,寓意甚豐,並不僅僅是“體胖”、“肌豐”的一點外相問題。她佩戴的金鎖,鐫字是“不離不棄,芳齡永繼”,正是從反面暗示預伏了她的離棄和年壽不永。楊貴妃因玄宗在蜀道中“六軍駐馬”,逼她自縊,即是又“離”又“棄”。貴妃與玄宗定情在天寶四年七夕,在長生殿上密語,願生生世世結為連理……而定情之信物,正是金釵鈿合。依照陳鴻《長恨歌傳》、白居易《長恨歌》,當邛都道士尋見貴妃時,她即託付道士,將釵、合“各拆一半”交與“上皇”(玄宗當時已由“明皇”轉為“太上皇”)。這兒,“釵”是貴妃命中最要緊的標記,故薛姑娘取名曰“寶釵”,是微妙的關合。至於“鈿合”,本是一種首飾,後世誤解為“盒”,合與鎖,本有“鎖合”一義,則也十分顯然。

正因此故,讓人想起重讀陳、白的《傳》、《歌》,便發現了不少新的妙諦奇思。試看:貴妃在道士眼中所見的衣飾,是“冠金蓮,披紫綃,佩紅玉,“鳳”——這就太有趣了!紫綃、紅玉都見於《石頭記》的正文:紅玉是小紅的本名“林紅玉”(相對於黛玉);紫綃則是訛誤而“迷失”的另一丫環之名,也在怡紅院。

更令人遐思遠想的是等到道士尋見了貴妃時,她已不再用“貴妃”原稱,而變成了“玉妃”了!這個“玉”又復出現於此的涵義,絕不偶然,而雪芹對此實有聯想,而且加以運用的痕跡可證。

從文義而言,研究者早已指出:黛、湘好像是暗寓娥皇、女英,人所易知。未料寶釵竟也與“妃”暗有關聯——可真是常人智力難測雪芹的高階靈慧匠意之心,玲瓏四照,無所不通。

由此詩可悟:太真(即楊貴妃)本以喻寶釵,而入於海棠詩時,此“太真”又以喻指湘雲了——因為海棠乃是湘雲的化身幻影,以“海棠”名社,即是此社所作之詩都同樣詠贊湘雲者也。“西子”本以喻黛玉,在此又以喻指湘雲:這也就是湘雲兼有釵、黛二人之美也。

在寫寶釵的瑣細處總暗示著她與貴妃的關係裡面必有文章。如今再看元妃歸省時所點四齣戲更有所悟:一、《一捧雪?豪宴》,脂批“伏賈家之敗”。二、《長生殿?乞巧》,注“伏元妃之死”。三、《邯鄲夢?仙緣》,注“伏甄玉送玉”。四、《牡丹亭?離魂》,注“伏黛玉之死”。然後又註明此乃全部書的四大關鍵。

在此,須先悟知這四齣戲是互動關聯的,不是各自孤立。因而看出《一捧雪》的故事與元春之死是相牽涉的大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