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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所以,稍懂人事的他漸漸明白了,任何時候,任何環境,自己絕對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口中的承諾之上,更不能寄託在所謂的公平之上。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要想不被人輕視,非自己真正強大起來不可,而除了自身的強大之外,靠的還有一種,那就是——不、擇、手、段!

“來人!這兩份詔旨朕已親筆擬好,現在即刻給朕發出去!”

養心殿的南書房內,劉子毓滿臉慍色地坐於御案前,將手中的兩卷明黃綢布往地上一扔,馮公公趕緊俯伏上前,顫顫微微地揀起來,展開一看,卻是兩道文辭斐然的硃批諭旨:一道是皇貴妃的冊封詔諭,一道是明家長公子兼工部侍郎明瑟的賜婚詔書。

“是是是,老奴這就去,這就去。”

馮公公趕緊卷好詔書,弓著身子退下了。劉子毓看著馮公公的背影,輕輕揀起桌上的一隻青玉茶杯,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哼,朕就不信,朕的東西,還有捏不到手的道理!”他輕眯起眼,手中用力,“噹啷”一聲,那杯子被他摜得碎成了渣子。

夜色漸漸來臨,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密了。細碎的雪花落了將近寸許厚,似要將皇宮中的一切生命和希望凍死於這寒冷的季節之中。四周如此安靜,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劃破了南書房的沉寂:“陛下,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劉子毓抬頭一看,卻是馮公公披著紅色的斗篷,滿身的冰雪渣子的跑了回來。他面色如紙,就像見了鬼似的,一路跌跌撞撞,晃晃蕩蕩地說:“陛下,貴妃娘娘她,娘娘她……”

“說!她怎麼了?”

“娘娘她,她……她,哎,陛下,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劉子毓目光一凜,赫然從御案前站了起來,袍角一撩,大步流星往西暖閣方向邁去。

暖閣的偏廳內,壁上的壺漏將涸,桌上的燈焰已昏,暗暗的幾點燭影落在青磚地上,朦朦朧朧之中,一名女子呆呆地跪在一尊白玉觀音前。

貝葉蒲團,古佛青燈,她身子嬌小,頭髮隨意地披在腰後,在她手中毫不留情的幾剪刀下,不一會兒,零零散散幾縷青絲便飄落在她的裙襬和地板上。幾名宮女跪伏在地,又是哀哀飲泣,又是引袖擦汗,幾乎沒嚇得縮成一團。

“哈哈哈哈哈……”

看見這一幕的劉子毓雙足虛虛往後一搖,晃晃蕩蕩地轉過身,扭曲著五官瘋狂大笑地走出了房門。

他一邊走,一邊笑,他的笑聲如碎玉敲冰,直壓到了大殿正脊的鴛鴦鴟瓦,壓到了風雪交織的九重宮闕,而在場的宮女宦官們,沒有人敢說一個字,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他們全都低垂著頭,耷拉著肩,只覺在這寂寂的一剎那,在這茫茫的人世間,有一種無力的悲傷和落寞,任憑一個人再怎麼壯大,終是無計可消除……

無計可消除…

第二天清晨,雪依舊沒有停,伴隨著馮公公的一聲尖細宣讀,一道新的聖詔在宮女柔止的跪接中頒佈而下——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原宮中司飾女官薛柔止貞靜淑懿,聰慧毓秀,萬黨謀逆之中,平叛有功,且以不幕顯貴之姿堅辭御幸,節操可嘉,茲此,朕特授予其五品誥命,授任內廷副總尚宮一職,掌執六局,欽此!”

第76章 尚宮

今年的皇宮,特別寒冷。

洪鐘曠雪聲中,一個驚天動地的宮闈秘聞像炸雷般被人傳了又傳,傳了又傳,“寧為蘭摧玉折,不為蕭敷艾榮”,宮女薛氏堅辭御幸、一夜之間從皇貴妃變成掌執內廷六局的副總尚宮,這樣的怪事,不僅轟動整個朝野,還讓史官們紛紛備好筆墨熏籠,攤開卷宗,準備以汪洋恣意的文字大書特書。

人生若波瀾,世路何其曲?

也許,只有過早涉入宮中的柔止才清楚地知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