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就當真要搖搖欲墜了,禁軍首領數次提起刀,卻又放下,這裡只有附近的一兩百人,可是遠處,更多百姓提著火把,提著燈,慢慢走過來。
微弱渺小,一刀就可以劈碎的百姓,晃動著匯聚在一起,卻如同——
如同,赤龍!
那些百姓手裡的火,眼底的光,才是赤龍身上的鱗甲,然後他們站在一起,匯聚成一團,就這樣手無寸鐵,站在禁軍的面前,那個給李觀一倒了茶的掌櫃的站在前面。
他還想起那一日自己和那少年說的話。
‘我們這樣的人,就像是亂世裡的雜草,只要沒有被撅了根,怎麼樣都活下去,吃草,吃樹皮,總要活下去的不是?’
‘活下去,陷在泥濘裡,趴在地上被人踩都要活下去。’
‘只要活著,總有一天可以看到太平盛世的。’
‘您說對不?’
他輕聲道:“可是,雜草,也不想要這樣。”
“雜草,也可以點燃一大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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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也是人。”
……………………
姬衍中衝到了皇宮中的時候,越千峰早已退去了,他們當年初見的時候,越千峰只是個有一股豪氣的小土匪,數次搶劫村子都失敗,反倒是幫著幹了活,甚至於還倒賠進去了三隻雞,氣得跳腳,餓得怪叫。
姬衍中覺得好笑,傳授他基本的武功,才發現他有上乘根骨。
而今,幾十年過去了,當年富貴的姬衍中已是白髮老者,當年少年意氣風發,已是天下的名將,實力之強,不會比他弱了,此刻離去,姬衍中卻是沒能抓住半點痕跡。
但是,難道當真是他?
姬衍中把赤霄劍放回了新的劍匣裡面,滿臉糾結。
雖然說赤帝當年也是遊手好閒,年輕的時候當過遊俠兒,可而今開天下八百年,世人誰不知道赤帝的豪情萬丈?赤霄劍啊赤霄劍,你可不要真的找了個土匪山賊啊。
他滿臉糾結,又希望越千峰是赤霄劍選擇之人。
又不希望越千峰是。
而在這個時候,蕭無量已經止住了皇宮之中,四處的大火,越千峰,燕玄紀退去了,宮中的禁衛和金吾衛們,開始清點傷員,處理諸多事情。
別宮宴飲之中,應國的太子姜高沒有提起這皇宮之中沖天而起的火光,只是如常,飲酒恭賀陳國皇帝,溫潤如玉,為皇帝保持面子,可是姜遠卻是恣意,道:
“我一直還好奇,陛下為何邀我等在此地宴飲,卻是要為我等,放出來這樣大的一場煙花啊。”
“哈哈哈,確實是好看!”
“精彩,精彩紛呈!”
陳鼎業飲酒,不緊不慢,淡淡道:“賢侄看得開心,痛快便是。”
姜遠道:“自是開心痛快。”
“極好下酒。”
“只是,今日看了這樣大的一場煙花,卻不知道明日大祭該要如何?若是我記得不錯的話,大祭的時候,是要在日出之前就開始了啊。”
“距離現在,似乎也沒有幾個時辰了。”
陳鼎業淡淡道:“賢侄如此有興趣,就隨朕一同去看看。”
這樣的從容不迫,卻讓姜遠有些捉摸不透了,他心中念頭急轉,反而落下座來,笑道:“我只是擔心陛下而已,如此看來,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就先敬陛下一杯。”
“之後,咱們一併過去便是。”
他痛痛快快地敬酒。
於是絲竹重起,歌舞仍舊如常,琴音清幽絕妙,撫琴女子清冷絕色,舞女亦都有其殊色,與此同時,皇宮之中,禁軍,太監們來來去去,把受傷的禁軍扛起來,揹負到其他的地方安頓。
方才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