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不狼狽,如?軒窗前懶起慵妝的美婦人,鬢髮?蓬鬆,顰笑之間,仍舊靡麗不可方物。 木船小窗,容淖半支玉臂,輕枕滾風送來的蓮池暗香,明眸微闔,正是愜意,一道?掃興的嗓音倏然插進來,擾了耳畔清淨,“六公主,皇上射殪一熊,並圍捕了一群活鹿,龍顏大悅,請您去北郊同進炙肉吶。” 小太監撐著一葉扁舟靠攏,笑出一臉殷勤。 “知道?了。”容淖不鹹不淡道?,“你先回去覆命吧。” 小太監未料到容淖竟對聖上口諭如?此輕慢,懵著臉退下。 芳佃姑姑今日也跟了出來,見狀倒是見怪不怪的模樣,替容淖斟了一盞白茶,頭疼問起,“公主這場氣還沒消下去呢?” 容淖從小到大,幾乎每月都會和?皇帝鬧一兩次脾氣,因由可大可小,有時甚至只是隨口一言,話不投機而已。 “聽嘠珞說,昨日皇上在湖心亭被公主氣得摔杯子,那動?靜大得奴才?們在湖中船上都嚇得兩股戰戰。之後?公主負氣離開?,皇上分明還在怒頭上,仍顧念著公主的身體,特地追出來賜了公主湯泉入浴。” “公主是奴才?看著長大的,為著公主好,奴才?不怕說句僭越言語。”芳佃姑姑頓了頓,鄭重其事?道?,“不論公主昨日為何與皇上起爭執,但?九五之尊能為公主軟到這個地步,已算疼寵親近。公主已過?了及笄禮,不是懵懂孩童了,過?猶不及的道?理應該明白。不可再?任性而為,我?行我?素,總惹皇上生氣了。” 類似的勸告唸叨,容淖從通貴人與芳佃口中聽過?無數次。向來都是‘任你滔滔不絕,我?自波瀾不驚’的態度。 烏篷船緩緩飄入荷花蕩,容淖自發?忽略掉芳佃姑姑那張寫滿‘孺子不可教’的苦瓜臉,興致頗好的穿梭其中,親自摘花采蓮,費了近一個時辰,弄了足足兩大捆,這才?提著染了汙漿的裙裳回去更?衣梳洗,慢悠悠上車往北郊圍場面聖去。 芳佃姑姑大概真是被容淖氣著了,悶不做聲回了自己的臥房,並未繼續隨行。 沒了芳佃姑姑在旁壓制,嘠珞活泛不少,忍不住嚼舌道?,“女兒和?阿瑪鬧脾氣乃是常事?,奴才?從前在家時,也總把父母兄長氣得跳腳,恨不得聯手除害,可只要轉過?臉,大家又是親親熱熱的一家人。芳佃姑姑何必如?此板正介懷,揪住微末小事?不放。” “再?說了,依奴才?所見,皇上分明很喜歡公主對他鬧脾氣。闔宮上下規行矩步,視皇上為九五之尊。只有公主把皇上當做阿瑪親近,不吝展現喜怒哀樂。所以皇上每每都是面上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