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窩囊囊十幾年,好不容易一昔翻身,無須朝廷過分插手,他會比任何人都緊張自己的權利。 像守財奴看緊自己的每一個銅板兒?。 而且,皇帝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走眼了。 那個表面懦弱可憐的世子布和,實?際上?是個狠的。 他手握策稜弄給他的巴依爾密令,分明有無數辦法調走兩?名大?將,但他選擇了最簡單也?是最難的方式——殺! - 容淖再見到策稜,是四日後,御駕迴鑾當天?。 多羅特汗殺回部族後,發現已經變了天?。他力挽狂瀾收攏了不少舊勢力,勉強能同抖擻起來的布和打個平手。 他十分憂慮朝廷這個變數,唯恐他們不知何時又?暗中支援布和與他作對?,像前幾天?那樣冷不丁給他一擊,讓他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局面再受打擊。 哪怕他心裡朝廷推波助瀾令他失勢,可他並沒有任何明面上?指責朝廷的證據,布和這次奪權簡單粗暴且毫無預兆,看起來分明是內部之?爭。 思索再三,多羅特汗決定暫且忍氣吞聲,儘快簽下和談正約,趕早把朝廷這幫瘟神送走。 至於容淖廢了他兒?子,目下更?不是追究的好時機,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權利,沒有權利,討不來公道! 皇帝此次北巡駐蹕此地為的就是與多羅特部和談。 既然和談事?定,蒙古王公們也?接見得差不多了,皇帝政務繁忙,索性不在御營過多耽擱,當日便定下了歸期。 迴鑾前一日,御營四下都是惜別之?聲。 容淖的帳篷裡也?來了兩?位客人。 哈斯領著表兄布和,熟門熟路進帳。 哈斯依舊是那副神采飛揚的明媚模樣,布和倒是有些變化,他並不多張揚,可是能從?神色間看出春風得意。褪去懦弱偽裝,那舒展的眉目竟有幾分溫潤書生氣。 他們身後的隨從?們手中捧了不少托盤,揭開蓋布,華光璀璨,哈斯道,“這些都是我敖登阿巴嘎額格其(敖登姑姑)託我贈你的,全是中原商隊從?買賣城的老毛子那裡運回來的好東西。她雖然沒見過你,但聽說過你曾當眾為她駁斥那對?倒黴玩意兒?,十分喜歡你。” “敖登哈敦近來可好?”容淖禮貌問候。 “好,當然好了。”哈斯笑彎了眼,“我表兄掌權後,已恢復她的哈敦身份,她終於不再是部族裡的尷尬人,日後會更?好的。” 容淖頷首。 她並不是能與人閒話?家常的性子,三兩?句場面話?應付完再沒什麼可說的了。 哈斯倒像是有許多話?要與她說的樣子,彆彆扭扭問容淖能否遣退宮人們。 幾次相處下來,容淖沒覺出哈斯有什麼壞心,反倒是個有些意氣行事?的姑娘。幾日前她墜馬時,哈斯根本?沒考慮到兩?人身份尷尬,直接風風火火衝過去想要救人。 宮人們遣走,布和也?識趣地退去帳外,容淖問,“要說什麼?” “呃——”哈斯做賊似的往外瞟了一眼,壓低聲音磕磕絆絆問道,“那個,往後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容淖詫異抬眸,望向哈斯的目光充滿費解,“你我性情並不相投吧,我在你眼中不就是個除去出身一無是處之?人。” “…………”她把話?點得這樣透,哈斯反倒不尷尬了,理直氣壯道,“以前我是覺得你慣會仗著身份張揚跋扈,可經過前幾日你策劃替我表兄奪權後,方知你是有點成?算的。我父汗也?同我分析了,能做到有仇當場報的人,要麼性情暴躁衝動不計後果,要麼就是自信有應對?衝突的能力。” “我雖不知你從?前在宮中什麼樣,但觀你在御營的作風……”哈斯上?下打量容淖,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乾巴巴誇道,“你能長這麼大?,我確實?心服口服。” 容淖:…… “……你莫不說話?啊,到底答應不答應我給你寫信?”哈斯依舊壓著嗓子追問。 容淖挑眉,“你做賊呢?” 哈斯翻了個白眼兒?,又?朝帳外覷了一下,“我這是為你省事?,免得你被?不識趣的纏上?也?要給你寫信,你別不識好歹。” “……”容淖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