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細細看得也笑了起來,擱墨坐下,卻提起另一枝筆來,也跟著寫了幾個字。她已很久沒正經八百的寫過楷書,加上所學的大多是簡體字,這會兒忽然寫起繁體,也覺吃力得很。
宇文琳琅自然的探過身去,看風細細寫字。有陣子沒拿筆,風細細只覺手生,況她從前從沒抄過佛經類的東西,不熟內容,更不敢隨便抄寫,因此這會兒仍在試寫小字。
這一時半會的,她也想不到有什麼可寫,便索性抄了一首耳熟能詳的小詩: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開初兩行,她寫的還有些隨意,心隨意走,揮毫恣意灑脫,到得最後一句“為有暗香來”時,字跡卻已徹底轉成了端秀工整的蠅頭小楷。
不期然的眨了眨眼,宇文琳琅若有所思道:“細細,你的字寫的可真是不錯呢!”
風細細笑笑,卻沒言語。事實上,前世她的父親一直鍾情於書法,自身也寫得一筆好字。風細細幼時,他便開始手把手的教她寫字。父母雙亡後,她的生活多了不少變數,從前學過的好些東西都無力繼續,惟有書法,卻是始終不曾放下。多年勤學苦練,加上臨遍名帖的經歷,使得她的書法造詣正如她自己所說:雖還稱不上大家,但也尚值一觀。
宇文琳琅既讚了她,她便也擱了筆,湊了過去仔細看宇文琳琅的字。宇文琳琅卻寫得一筆標準的簪花小楷,其字清婉靈動,秀逸雅潤,頗具簪花臨水之意態神韻。
“琳琅的字也不錯!想來也寫禿過不少小毫吧!”風細細帶笑誇讚。
宇文琳琅瞄一眼自己的字,再看一看風細細的,到底搖頭道:“打小兒母妃就日日逼著我練字,我也只當自己寫的不錯了,誰料跟你一比,卻還差了些!真是白瞎了那麼些好筆!”
她本來還擔心風細細自幼喪母,又一直幽居小院,無人過問,字寫的也不會太好,這會兒見了這一筆字,吃驚之餘,心中也不覺有些氣餒。她自己有多少水平,自己怎麼不明白,事實上,她寫的好的,也只有這簪花小楷。饒是如此,也曾被宇文憬之戲貶為風骨欠佳,脂粉氣太濃。而風細細這會兒雖只寫了二十來字,但上頭兩行行書字型清逸瀟灑,恰如行雲流水一般,其風骨更是秀逸挺竣,絕無一絲脂粉氣息,渾不似閨中女兒手筆。
風細細見她臉上頗有些怏怏的,卻不由一笑,當下提了筆,略蘸了些墨,凝神片刻,便信筆勾勒起來,她筆下來得極快,三兩下便已完成:“琳琅,你來看!”
宇文琳琅對這種事本來也並不太在意,說了幾句便也丟在了腦後,聽風細細叫她,便又探頭看了過去。這一看,她卻忍不住驚咦了一聲:“呀!這個畫的是我嗎?還真有些像呢!”
原來那紙上,只這幾筆,竟已顯出了一個剪影樣的側面美人像來。
鼻樑挺秀之人,側面線條一般都不會太差,而況宇文琳琅本就是千里挑一的美人。風細細下筆雖快,線條卻意外的乾淨流暢,幾筆下來,便將宇文琳琅如山巒起伏般清麗秀美的側面線條勾勒了出來。看去簡單又立體分明,令人不由眼前一亮。
“你還學過畫?”一把搶過那紙,宇文琳琅仔仔細細的反覆看著,卻是越看越覺得像。
風細細笑笑,她的確學過一陣子繪畫,素描、水墨乃至油畫都有涉獵,只是父母去世後,便擱了畫筆,再沒碰過。好在尚算有些底子,拿來逗宇文琳琅一樂倒還不致太拿不出手。
宇文琳琅這會兒心情也好了不少,一面看著那畫,一面笑道:“等改日閒了,你幫我畫一幅行樂圖,如何?唔,我覺得你這畫兒,跟宮裡那些畫師們畫的完全不同呢!”
風細細自然不好同她解釋中國寫意畫與西方寫實畫之間的區別,只若無其事的搖頭笑道:“你可饒了我吧!我都好些年沒動過筆了呢!”又反問宇文琳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