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
三月一手拄著窗邊,百無聊賴的向外看。這是一條單行道,燈流如湍急的河,碎濺在車內。單行道並不允許停車,前面一輛出租冒險停住接客,被交警逮住,爭執了片刻還是開了一張罰單。
由始至終,似乎沒有人看見這輛銀色的捷豹。
三月不禁笑了起來,空調風將圓滑的玻璃打得有些冷,吐出的哈氣黏住薄薄一層。
褚穎川回來時,一手握著兩個中杯可樂大的紙杯,另一隻手拿著一個狹長的盒子,敲了敲車門。三月只得自方向盤前探過半個身子,給他開啟。他坐進車內第一件事,就是把盒子遞給三月。她隱約猜出是什麼,但開啟還是大大吃了一驚,隨即笑彎了眼。
盒子裡是一雙Ferragamo牌子的隱形款涼鞋,三十七碼,也難為他能看的這麼準。
手指撫愛似的觸過,淺金色羊皮的針腳齊整有致,絲絲緊密細勻的尼龍絲線,一點雜質都沒有,如頂級藝術品一樣純手工的製作,若穿在腳上離遠看去,真的就成了一雙仙度瑞拉。
三月想要推脫的,但話到底怎麼說,拿捏了半天,反而無措起來。抬眼就看見褚穎川又揚起一邊的眉,彷彿在問。
她眨了眨眼睫,索性嫣然一笑:“推脫慣了,推酒,推煙,推飲料……如今這麼一大份禮,反而不知道怎麼推脫了。”
“那就穿著。”
三月也就真的穿在了腳上。
窗外燈火熠熠閃耀映入她的眼底,如同腳下的水晶鞋,波彩流溢。
褚穎川眼睛看住她,鋒利的直直刺過去,但感覺只是一瞬間……再一次看過去時,他已經淡淡微笑著將車打著了火。
停在五星級酒店門口時,褚穎川接了一個電話。
三月輕輕的轉著手上的紙杯,那被熬的漿子一樣濃稠的蓮子粥晃著。想來剛剛出鍋,還有點燙手。
這是她第一次見有粥裝在紙杯裡,只是可惜他們都沒什麼胃口。褚穎川接完電話很長一段時間,點了菸斗,不多時車內就無聲的流動一股嗆人的菸草味。
其實三月耳朵很尖,躲不開聽了一個大概。但她也不開口,只是拿出手機,放了一首Priscilla Ahn的《Dream》。
車裡連燈都沒開,黑沉沉的。
他們靜靜把玩著手裡杯粥。
不知道過了多久,褚穎川才下了車,維持著他的紳士風度,繞過來給三月開啟車門。
坐的時間長腿有些麻,三月抓著褚穎川的手才能站穩。但,他們的手都太冰了,彷彿排斥這種刺激,彼此一觸就避開。
進了酒店頂樓套房的直達電梯時,三月也沒覺得什麼不安,她篤定褚穎川絕不會做什麼。
果不其然,電梯門剛開啟,就聽見清脆的洗牌聲,已經開了四五桌麻將。三個人坐在一旁沙發上閒聊,樂天見褚穎川來了,忙笑說:“就差你,三缺一,可憋死我們了!”
看見褚穎川身後的三月,眼色則立即曖昧起來:“我們說你怎麼這麼晚來,原來……”
話尾意味深遠的拖長。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總統套房裡,踩上玄關鋪的雪尼爾紗材質,毛絨絨堆簇而成乳白地毯,視線自客廳、會客室與宴客廳扇形展開。
紅男綠女,果然熱鬧非凡。燈開的過多有些晃眼,米色的地毯恍如扇穗子簌簌地搖著,只搖到盡頭的落地窗邊。猩紅喬其紗的窗簾半掩著,那樣高的視線,再沒有層巒疊嶂,天空中織有一輪圓月,月光像一款香緹卡粉底,晨曦的顏色。三月才忽地想起,今天是十五。
褚穎川回身牽著三月的手,一同坐在沙發上。客廳、會客室原本整齊的沙發桌椅都被扔在一邊,堆堆擠擠。後搬來的麻將桌,七零八碎,洗牌的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