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而視。
展鵬飛笑聲一收,斷然道:“哪一個打算阻止我去拜謁狄大俠的話,定要後悔莫及。除非狄大俠公開宣佈閉門謝客,否則我必定要登門拜訪……”
他目光如劍,筆直盯住詹白水,又道:“詹老爹若是打算攔阻,便請劃下道來,小可一定奉陪。”
詹白水乾笑一聲,道:“老漢有什麼本事敢攔阻?你們要去就去……”
他的話聲突然中斷,因為莊三從前門走來,手中抱著一個黝黑的大葫蘆。
這個老人想賴也賴不掉了,玄鐵葫蘆天下只此一個,他不是昔年武林異人詹葫蘆是誰?
詹白水面色深寒如水,眼中射出森森殺機。他在眨眼間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原本微駝的背挺直了,謙卑的笑容被威凜的神情所代替。
他凝視著莊三,沒有做聲。
莊三接觸到他那兩道眼神,陡然打個寒喋,背骨發冷。他此刻的感覺,宛如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一般,好像是死定了,再無別的活路。
這是莊三出道以來第一次嚐到的感覺,如此奇異,如此可怕。不知不覺間鬆了手,那隻玄鐵葫蘆掉向地上。
詹白水冷哼一聲,五指箕張虛虛抓去。那隻向地下急墜的玄鐵葫蘆,驀地停止了落勢。
這隻黑色的葫蘆看來好像掛在莊三的大腿上一般,不上不下。
鼠精孫小二駭得出了一身冷汗,面色大變。他一則震驚於詹白水這等出神入化的內功。二則又為莊三性命擔憂。因為詹白水勁力一吐,這隻玄鐵葫蘆往莊三身上一撞,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這原是瞬息之間的事,莊三的生死,間不容髮。
孫小二明知連喝叫莊三閃避的機會也沒有,所以索性不做聲,等情勢變化之後再作打算。
莊三也驚得愣住在當地,沒有移動。
屋子內沒有一個人移動,全像是泥塑木雕的一般,空氣突然凝結住,時間也忽地停止了。
這一幕奇怪的景象,至少持續了半盞熱茶時分。
首先是鼠精孫小二恢復常態。不對呀,詹白水為何既不傷人?也不收回葫蘆?孫小二轉念之際,同時也想到了莊三應該快點兒躍避才對。
他尚未開口招呼,莊三也猛可驚醒,腰間一使勁,人已往橫移了五六尺之遠。
那隻玄鐵葫蘆仍然停在原處,虛空懸著,並沒有隨著莊三的身形移動。
鼠精孫小二眼珠一轉,只見展鵬飛駢指如戟,遙遙指向那隻葫蘆,面上微微現出吃力的神情。
現在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敢情展鵬飛正以驚世駭俗的指力,遙遙制住那隻葫蘆。他的指力和詹白水的內力恰好相抵,所以那隻葫蘆既不落下,亦不能收回。
詹白水低低哼了一聲,突然一掌拍向展鵬飛。
展鵬飛左手一招“秋扇見捐”,封住他的掌勢。右手指力反而加強了一點,發出哧哧之聲。
那隻玄鐵葫蘆呼一聲激飛而去,碰在磚牆上。
“砰嘭”一聲大響,磚牆出現一個大洞,那隻玄鐵葫蘆從牆洞中飛了出去。
詹白水掌勢忽拍忽掃,連攻了四五招之多。
展鵬飛只用一隻左手,扣擒摘拿,連用數種手法,擋過了對方激烈的攻勢。
他覷空躍退兩三步,朗聲道:“詹老爹且慢……”
詹白水冷冷道:“咱們沒有什麼話好說的!”
話雖如此,他還是停止攻擊。
展鵬飛一面運功戒備,一面說道:“詹老爹,小可也不說什麼廢話了。咱們是友是敵,只在老爹一句話。不過,假如老爹是真心為了朋友,那就請你慎重一點,休要把事情弄砸……”
詹白水仍然面色森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