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捺若有所悟。秦二世見他頻頻點頭,繼續循循善誘:“問世間錢是何物?直教人趨之如騖。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有錢人終成眷屬,沒錢人終成陌路”秦二世把這一番破壞名人名言的壯舉稱為“解構主義”。他在法國濡染瞭解構主義領袖雅克德·裡達的學說,回國後把中國詩詞俗語解構地支離破碎。所謂的解構主義者們野心勃勃,恨不得解構整個宇宙的框架,其實他們連什麼是“宇’什麼是”宙”都搞不清楚。
豎捺暗暗佩服秦中吟什麼都能和錢扯到一起。他無法實踐花錢的理論,也無法實踐解構主義,自嘆不如。
“你沐浴歐風美雨,浸淫西方文明這麼久,一定讀了很多世界名著吧?”豎捺故意用文縐縐的語氣詢問。
秦中吟不愛讀書,但為了顯示自己的品味高雅,扯謊道:“那當然,世界名著我都讀過。我很喜歡讀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嘛”。其實他讀的最多的書是《pyboy》,他深知名著裡沒有顏如玉,《pyboy》中才有顏如玉。
秦中吟像愛看中世紀騎士小說的堂·吉訶德,心智大亂,把世界名著搞得一塌糊塗,說什麼“哈姆雷特翻過了凱普萊特家果園的圍牆,聽見了茶花女在視窗情不自禁呼喚唐璜的聲音,唐璜風流倜儻,時常出入於歐洲的名利場。”、“魯濱遜漂流到了金銀島,把掠奪來的金銀財寶賣給了威尼斯商人,成為擁有百萬英鎊的基督山伯爵。”、“巴黎聖母院的敲鐘人卡西莫多娶了上尉的女兒——安娜?卡葉琳娜,從此他們像王子和公主一樣,在呼嘯山莊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秦中吟說完,得意地反問豎捺:“這些書你都沒讀過嗎?”
豎捺也假裝博學,唯唯諾諾道:“哦,這個,那個…這些我當然看過了,不過我是小時候看過,現在記不大清了。”一個人撒謊總喜歡把謊撒到小時候,這樣就可以把責任推給無情的歲月。
秦中吟剛借一大堆書名圓了謊,馬上便認為書無用,不屑地說:“其實讀書多有什麼用啊,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名師指路。智慧不是從書本上獲得的,而是從導師那裡學來的。”他又炫耀自己的老師是什麼“通曉五六種語言,拿了七八個博士學位”的劍橋名師,惹得豎捺羨慕不已。
秦中吟像《荷馬史詩》裡誤食迷蓮的奧德賽,早已忘記了家鄉,也忘記了寧馨兒。他回到法國以後,就和寧馨兒分手了,他給寧馨兒的分手信中寫道:“我已經在法國找到了陪我一起看夕陽的人”。可見,不光外國的月亮圓,就連外國的太陽也圓,至於外國的女人可能就更圓了。
寧馨兒看完分手信後,心如死灰,趴在課桌上不停地抽泣,兩行淚斷了線似的撲簌簌往下掉,哭得兩隻肩膀一聳一聳的。恍惚中,她彷彿看到芳草斜陽裡,秦中吟和一個美麗的法國女子正相互依偎。想到這裡,她又開始質疑自己的樣貌。
豎捺看到同桌傷心,同情心氾濫,安慰道:“沒事的,第一次談戀愛,就是談‘練’愛嘛。俗話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說到這裡,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性別。
寧馨兒聽不進勸告,她發揚了老鼠愛鑽牛角尖的精神,梗嚥著說:“我一定要當面問他當初對我是不是真心的?”
豎捺開導:“有這個必要嗎?我覺得其實動心和變心都是出自真心的,比如唐代傳奇故事《霍小玉傳》中的李益,當初是真心愛霍小玉的,後來也是真心拋棄霍小玉的。”
可惜寧馨兒不愛讀書,不知道霍小玉是誰。她不滿地說:“你憑什麼這麼說他,可能他有他的苦衷吧,你懂什麼叫愛情嗎?”有些女人的另一半就好比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就算這動物已經不在了,她們還依然保護著,不容置喙。
豎捺無戀愛經驗,他不懂裝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