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一赴長安如何?我陳某保證,以此身性命保證他的安全。”
李波還未答,喬華已先怒道:“我隨你去,把那娘日的李淵殺了了帳,要什麼你負責安全!”李波想了想,道:“也好。”說著轉目施榛:“就讓四弟回頭跟你去吧。”
他實在頗有大將風度,然後一擊掌,就走出個當值的。那當值地捧出兩碗酒,只聽李波道:“如此,你我都是漢子,也算只語盟成。陳兄為人,兄弟還信得過,不管怎麼說,也算免了邊民的一番爭戰殺戳。陳兄所盡之心,李波在這裡先代一眾牧民謝過了。”
他也知陳澌實有衛護百姓之心。而以他的位置,為挫敗張武威藉機討伐草上沙、擴張自己勢力,也算盡了頗多心力。說著,他就把手裡一碗酒先幹盡了。
陳澌接過那當值的手中另一碗酒,也是一飲而盡,靜靜道:“只是,李兄,我還有一句話要說。朝廷當今初立,威望建立不易。不管如何,一個穩定的朝廷對抵禦外侵、削平內亂和天下蒼生都有好處。我知李兄是個英雄,但是英雄就更要以天下萬姓為已念。如再有災,請上報朝中,雖朝中未必有力相助,但如此劫掠,對天下大勢來說未必不是又增滋擾,也給一干鳧雄平添可趁之機。如此之事,可一而不可再。”
他的話也頗重。那李波卻冷冷道:“不要拿這話來說我。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什麼英不英雄。你憑什麼就說,天下大勢,苟安的平定就比我這一方近十萬的牧民的生存重要。陳兄,閒話不說,你我且盡這第二碗酒。你我處世之道,畢竟不同。雖有約成,我李波就不假惺惺地請陳兄帳內閒訴了。”
說著,他又獨自喝了一碗。陳澌望著李波,不知怎麼眼中倒有一種瞭解的神色。大概也只有他這樣人物,才能理解李波心中的那一種寂寞。由此東望長安,確確實實是個新雄起的朝廷吧。以李波之能,面對這天下大勢,無可奈何,不想屈服,但又怎能不服。兩個人在彤雲綠草間片言共飲,心中所思各各不同。陳澌心裡在想,這些年他也盡見了些英雄豪傑,遠的不說,竇建德、翟讓、李密、還有他的摯友杜伏威,哪個不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但如今,也已一個個英風豪氣,隨風而逝,只留下了一個赫赫聲威的唐。那些被迫沉名埋姓,遠走邊荒的漢子心裡甘嗎?但不甘又如何,這就是歷史,歷史就是這樣的選擇,只能留有一個,只能有一個來統領天下,平定江河。
李波酒碗中酒已滿至第三碗,他輕輕一嘆道:“這一碗酒喝了,我李波與陳兄公事已罷。”他一仰頭,幹盡了這一碗酒,用力一摔,那碗在地上碎成碎片。只見李波一雙微紅的眼望向陳澌:“陳兄,再在該你,為這些天對我的不敬之言,更為我小妹的事,給個交待吧!”
誰都沒想到李波客客氣氣地說了半天,公事談畢之後,會言及於此。陳澌臉上一愕,施榛卻似有些料到。李波冷冷道:“對我不敬之處,你我男兒漢大丈夫,言語粗直,倒也罷了。但那日,我小妹選婿一箭,明明射向陳兄。陳兄如果不願,當場打落,我李波還是無話可說。為何卻懦夫怯漢一樣討巧一躲?你可知,這一躲,如何傷盡了我小妹之心,與我五弟心中之義。如此不清不楚不光明正大的卑鄙舉動,我李波看在眼裡,如果還裝做不知,那也就枉做了我小妹與五弟的一場大哥了。”
他一番話落地,不只施榛,連喬華心裡也覺豁落了很多。二哥必竟就是二哥。這兩天眾人心裡雖然也各覺窩火,對陳澌惱恨已極,但偏偏對方舉動似乎又讓自己說不出什麼,偏這說不出更是一種別樣的苦悶,活象被人耍了還無法喊冤一般,總不能說自己這邊落花有意而對方流水無情是對方的錯吧。可李波此言一出,喬華恨不得就拍一下自己的大腿,二哥這話就是說到了他心裡去——是呀,你不樂意,以你工夫,當場撥落就是,憑什麼討巧一閃閃出這麼個尷尬局面。陳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