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以前在少林寺一年半載不洗澡也不會這樣呀!”她邊說著邊用力搓自己的額頭。
正當爛泥巴使勁地搓揉時,突然她的耳裡傳來一聲又哭又笑的怪音。
“你真是我的藍泥!你終於回來了!”
爛泥巴一聽鏡子裡的她怎麼對著自己說起話來了,嚇得連忙翻了個身,將身子坐正。
“啊?”她狐疑地訝道。只見那張鏡中的臉怎地落下了淚水,掙開兩旁攙扶著的紅衣丫鬟,危危顫顫地走過來擁住她。
爛泥巴一時愣住了,從來沒人將她抱得這麼緊,除了江蜜衣以外,不過這兩種抱法的感覺又不盡相同,江蜜衣的擁抱厚實堅定,令人依賴眷戀;而這人的擁抱卻讓她有種溫軟柔柔的舒適感。
緊摟著她的人又喜又泣。爛泥巴的粉臉枕在那人肩上不敢輕舉妄動,不知道自己又哪裡出差錯了,怎麼惹得人家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還緊環著她不放,她真是納悶極了。
站在爛泥巴面前的夏小舞等人,個個垂眼低眉,臉上俱是動容的神情。
爛泥巴不著痕跡的對著夏小舞輕噓了兩聲,終於引起夏小舞的注意。她輕輕牽動好看的唇形,好像是說“她就是桃花苑主”吧。
自恃聰明的爛泥巴旋即掙脫婦人的擁抱,跪在地上,聲如洪鐘地大叫:“原來你就是苑主啊!失禮失禮。”
沒想到桃花苑主聞言,原先又哭又笑的神情倏地一斂,不發一語地看著她。
爛泥巴害怕得想躲到夏小舞身後去,突然見到自己手上緊握著一株桃花,心想苑主該不是因為這個在生氣吧!她連忙解釋,“這桃花不是我摘的!”一臉的無辜惶恐。
桃花苑主更加沉默了,沒想到她等了十六年的親生女兒,甫見面居然叫她“苑主”?!但是這不能怪她,誰教她當年野心勃勃地妄想一統武林,如今卻換來母女見面不相識,她不禁搖頭喟嘆造化弄人。
“你別這樣嘛,頂多我把你的牌子還你就是了。”爛泥巴說著就從衣襟內掏出那塊師父叫她轉交給苑主的令牌。她本想偷偷收藏起來,因為覺得它挺精緻的。
桃花苑主接過桃花令後,想起十六年前的往事,猶覺歷歷在目。如今這孩子已然長大成人了,身為母親的她,除了慚愧內疚外,還有什麼資格跟這孩子生氣呢?
“藍泥香主,你怎能稱呼她苑主呢?!她是你親生的娘啊!”夏小舞見苑主黯然神傷,明白她心中的悵然,便徐步踱向仍跪拜在地的爛泥巴身側提醒地。
爛泥巴愣住了,抬眼瞅著眼前的桃花苑主,她的眼眶又見盈盈水光。爛泥巴不知該如何說出那個字,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沒人要的孤兒,所以想都沒想過有朝一日她竟有機會喊出這個稱呼。她太緊張了,必須花點時間練習一下那個字的發音。
她舔了舔唇,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準備喊出她生平第一次對母親的稱呼,“咳……嗯……啊……娘——”她鬆了口氣,好像不太難嘛!比起叫師父還少個字呢。
而桃花苑主眼中盈眶的淚水,在聽見她的叫喚後,立即唏哩嘩啦地大量湧出,並蹲下身去將爛泥巴緊緊摟住,口中不住地泣訴著,“我可憐的藍泥,娘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一旁隨侍的丫鬟們個個掩面而泣,她們為苑主能在晚年重拾親情備覺感動。
梧桐鎮北的巡捕房外,左牆公告欄上登記通緝的逃犯又少了一名,因為不久前江蜜衣才將近來犯案累累的採花大盜緝拿歸案,他的行俠仗義讓身為地方官的縣老爺輕鬆不少,每回見他為地方破案既不求財也不求名,縣老爺直慶幸梧桐鎮能有這樣的俠士真是百姓之福。
這天一早,鎮北的巡捕房派了幾名捕快前去江家莊,特邀江蜜衣到縣衙見縣老爺,說是有要事相商。直到晌午過後,才見江蜜衣在縣老爺及數名捕快的相送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