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震怒,幾個在要害位置的齊王親信,不是被貶黜就是被降職。
告病在府中的齊王接到世子齊敬之的書信,氣得差點吐血。原來欽差調查時並未查到特別有用的證據,這位齊三公子不知聽了什麼挑唆,以為欽差已經查到鐵證很快要捉拿自己,於是鋌而走險去搶“證據”,剛一現身即被拿下,扣了個刺殺欽差的罪名。路上劫囚的齊氏族人也是別人假冒的。如此種種,分明是有人設陷阱,等著他那傻兒子鑽。
齊行忌踹翻椅子,砸了好些器皿,破口大罵自己造什麼孽養了這麼個蠢貨!
等他砸累了,坐下來仔細忖度形式,只覺齊氏竟被逼上一條死路。如今兒子通敵之罪已坐實,怎樣處置齊氏只在皇帝一念之間,可是女兒在宮中得罪了皇帝被禁足,春節都未露面,後位岌岌可危。
他長嘆一聲,讓隨從做好準備,迫不得已便行那魚死網破之計。
“王爺,聖旨到!”
齊王收斂心神,撣了撣衣服,一臉肅容地大步而出。
院子的另一頭,秋寧手捧聖旨長身而立,紫眸熠熠生輝,目不轉睛地看著齊王。白玉似的秀美容顏上的一抹笑容,在冬日的陽光下猶如利刃刀鋒般刺痛了齊王的眼。
皇帝的聖旨,雖未治罪,但是以靜養為名將齊王軟禁。明盔輕甲的武驤軍將齊王府團團圍住。
齊王眼中怒意驟然迸發,伏地的雙拳緊緊握起。
“王爺,請接旨。”秋寧涼薄的聲音響起。
齊王僵硬的肩膀最終放鬆下來,以額觸地,山呼“萬歲”,雙手接過聖旨,“臣,謝主隆恩。”
秋寧低頭望著叩首的齊王,快意陡生──過不了多久,我就要親手取你性命!
他一拂袍袖翩然而去,留下滿院惶惶不安的齊家人。
秋寧傳完聖旨,騎馬沿主道回皇城。
忽然身後有人喊道:“秋公公,請留步。”
秋寧勒住馬,回頭見是信王的馬車跟在後面。一名隨從趕過來抱拳道:“秋公公,王爺請你上車一敘。”
秋寧皺眉道:“秋某還要回宮覆命,耽擱不得。”
那隨從笑道:“我家王爺也要進宮,正巧送公公一程,保管不耽誤公公。”
話說到這份兒上,再推拒就是不給信王面子,秋寧只得上了信王的馬車。
信王依舊是病懨懨的模樣,狐裘把他裹得只剩半張臉。
他待秋寧見過禮後,笑咪咪地問:“秋公公這是去何處傳旨?”
“去齊王府。”
“唉,齊三公子捅了那麼大簍子,也不知道聖上打算如何處理?”
皇上每天和你關著門商議,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秋寧暗自腹誹,面上還是恭敬答道:“秋某不敢揣測聖意。”
信王淡淡一笑,轉換話題道:“前幾日給秋公公送去的東西,公公不喜歡麼?”
暹羅的翡翠觀音像、東海紅珊瑚梅花雕件、南海龍眼般大小的金色夜明珠串、前朝幾位名家的書畫真跡,饒是秋寧見慣珍寶也被閃花了眼。但秋寧全部退了回去。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是敢不敢收、能不能收的問題。
這些年也有大臣給秋寧送禮,無非是有這樣那樣的事求他在皇帝面前說好話。可信王是皇帝最倚重信任的人,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給皇帝遞話,何故要給自己送重禮?
拿人手短。秋寧可不想被這位深不可測的王爺給套住。
“王爺的東西都是某從沒見過的精品,某一介俗人哪有資格品評?能得王爺賞識,某感激不勝,豈敢愧受如此大禮?”
信王微微眯了眼,仍然笑得親切,“秋公公過謙了。你是聖上身邊最得力的人,昭妃才入宮,還要公公多多照拂。”他將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