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斬,沈驚淙。
沈驚淙問:「聽說……你是蕭和光的朋友?」
少年膽戰心驚:「是,我是他的朋友。」
面具底下忽然溢位一聲嘲諷似的輕笑:「那你可知道要怎樣與他當朋友?」
輕笑之後,緊接著便是一聲惆悵的嘆息:「我該教一教你,怎樣才算當朋友。」
這少年之後,還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這一夜,所有的在上一場戲裡拒絕過蕭和光的朋友,都收到了一樣的威脅與恐嚇。
這是鄔聲要拍的第一場戲,鄔聲心裡稍微有一點緊張,等到劇組收工,鑽進謝知斐停在外面的車裡,鄔聲問緊接著上來的謝知斐:「謝老師今晚有時間嗎?」
謝知斐:「怎麼了?」
鄔聲:「我可以和你提前對一遍詞嗎?我想多練習,就是不知道是否會耽誤謝老師的時間。」
鄔宣告天的戲臺詞不多,總共就三句話,但畢竟是第一場戲,鄔聲想像今天的符彭陽一樣,一條過。
「多久都可以。」謝知斐看了他一眼,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遲疑著輕輕敲擊了兩下。
「關於在片場聊過的,怎麼哭的事。」有些不敢問,但終究還是問了。
謝知斐知道,鄔聲確實很少哭,但是哭過。
當著他的面也哭過,在誤以為他要離開他去浮屠城的時候。雖然淚水只是幾滴,但謝知斐印象很深刻。
但在他離開之後,鄔聲有沒有哭過,謝知斐無從得知。
他不太敢面對鄔聲的答案,可又想知道。
從他離開萬花國,再到鄔聲出現在這,對鄔聲來說,整整空白了接近一年。這一年鄔聲是怎麼過的,鄔聲又在想些什麼,這些問題曾經折磨了謝知斐很久,他曾經極度想知道。
如今鄔聲就在他面前,可謝知斐沒辦法坦率地問出來,鄔聲那句「最討厭欺騙」,算是給「傻狗」判了徹徹底底的死刑。
萬花國裡的傻狗,無父無母,無名無姓,孤身漂泊。
可藍星上的謝知斐,父母雙親健在不說,還有哥哥姐姐,生來衣食無憂,財富、名利、關注,輕而易舉都能拿到。
他不是故意想要撒謊的,萬花國裡長成他這個模樣的,就是會被拋棄、會成為、會艱難度日,這樣才是合理的。那時候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回到藍星了,他沒想過撒謊。
可是他又確實撒謊了,他也因為謊言得到了許多好處,他朝鄔聲賣慘來博取同情來交換親暱的機會,不止一次……如果讓鄔聲知道全部真相,也許鄔聲能理解他的苦衷,但恐怕也無法再對他有太多好感了。
謝知斐不知道,謝知斐也不敢試。
那一晚的不告而別已經是他難以啟齒的事。如果他之前就告訴過鄔聲他的來歷,沒有半點隱瞞,早早讓鄔聲有心理準備,也就不用讓鄔聲承受久等卻不見人歸的心理落差了。
他只慶幸,幸好、幸好他沒有在認出鄔聲的第一眼貿貿然衝出去,告訴鄔聲他就是傻狗。
至少,他可以用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和鄔聲認識一次。
「你說,在我提到的那種情況下,哭是沒有用的。」謝知斐看向鄔聲,「所以,你是試過了,對嗎?」
鄔聲眨了眨眼睛。
沒有反駁就已經是答案了。
謝知斐苦笑了一下,然後說:「也許讓你嘗試著自我代入並不是什麼好方法。你可以試著代入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謝知斐問:「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
鄔聲:「一個月前。」
「時間並不算長。」謝知斐心裡大概有了概念,只一個月的時間,鄔聲能將自己偽裝到基本無法被人看出他來歷的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要當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