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在外面待那麼久的。」謝知斐埋怨道,「待在家裡烤火多好。」
「沒有。」話雖然這麼說,但鄔聲嗓子悶悶的,「只是稍微有些著涼,不是什麼要緊事,煮碗薑湯就好了。」
自從謝知斐名氣大到能夠使得周邊城鎮的人不辭辛勞,舟車勞頓也要找到謝知斐化妝之後,鄔聲就敏銳地感知到了危險。
在萬花國生活了那麼久,他已經練就極其敏銳的直覺。謝知斐最近太出風頭,一定招來不少嫉恨,萬花國只有美人才能如此高調行事。哪怕謝知斐能將自己的臉化的稍微好看一些,可依舊不屬於美人的行列,萬花國人待謝知斐不會那麼寬容。
鄔聲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不等到謝知斐的身影回來就會不放心。
索性每天都會站在山坡高處,遠遠看著謝知斐回來。
今天他在山上等了許久,風把衣衫吹得涼透,都沒等到謝知斐的身影出現。正想下山尋找,便看見謝知斐被一群手拿棍棒之人圍追堵截。
鄔聲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鄔聲道:「走吧,回家吧。這陣子你先不要去集市上出攤了,好好想想之後要做什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要是再來,就不像今天這麼好對付了。」
謝知斐低著頭垂頭喪氣地跟在鄔聲後面,一時間對未來有些沒頭緒。
晚上,半夜沒睡著的謝知斐聽著鄔聲的喘氣聲,像是也沒睡著,他碰了碰鄔聲,想和鄔聲說說話。
只是這一次他伸出手去,觸碰到的,卻是一具極為滾燙的軀體。
謝知斐猛然翻身起來,點亮蠟燭,照亮鄔聲的臉。
鄔聲的臉本是蔥根一樣的白,這會兒卻一臉緋紅。謝知斐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燙的指尖一顫:「你發燒了?」
回應他的只是一句痛苦的囈語。
謝知斐立馬翻身下床,卻被鄔聲攔住:「你回來。」
鄔聲咳著說:「我身子骨弱,容易著涼染病,熬一熬就好了,之前都是這樣的,而且我信不過那些大夫。你回來。」
謝知斐皺了皺眉頭,此刻他腦海里也盤桓著鄔聲之前經常問他的那個問題——
之前這麼多年,他都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去去就來。」謝知斐也很堅持。
「別走行不行?」鄔聲道,「我很快就能好起來了,我聽話,你別走。」
他的聲音聽上去虛弱無力,像是燒到開始說胡話,語氣含混但又儘量說清了字句。
謝知斐心跳如雷,喉結滾動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鄔聲用這麼軟的語氣和他說話。
他聽過鄔聲語氣平淡的「走好不送」,聽過鄔聲冷若冰霜地祝他前程似錦,也聽過鄔聲一臉傲慢地叫他傻狗,彷彿是被他纏得緊了才同意讓他跟在他屁股後面。這是他第一次聽鄔聲說,我聽話,你別走。
謝知斐一顆心頓時軟得不像話,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出門拿藥了,就這樣一直陪著鄔聲好了。
但謝知斐不敢冒險,沒錢得了病也才只能靠熬,現在他賺了那麼多錢,都是要花出去的,幹嘛還要硬熬啊?
謝知斐小心掖了掖鄔聲的被角:「你等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完,謝知斐小跑出門。
他提著燈,在山路上狂奔,即將接近山腳時,卻看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這三人身後還跟著十來個人。
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搖搖晃晃的,在無人的山路間,像是一群相伴的鬼影。
謝知斐連忙躲到樹後。
「繩索都帶好了?確定能救大哥他們出來。」
「肯定能。」
「陰險狡詐的醜東西,居然敢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