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語焉不詳。鮑子規竟然是祝融人?他真的是內奸嗎?如果內奸是鮑子規,那一切看似指向衛信忠的證據就都說得通了:衛信忠只有一子一女,兒子衛廷鈺和女兒衛廷帛都在國內擔任要職,此刻在他身邊的只有女婿鮑子規。與神族的習俗不同,人族往往稱呼女婿為“半子”,在岳父心目中的地位僅次於兒子,有時甚至高於親生女兒。衛信忠雖在高昌國多年,到底還保留著一些人族習性,鮑子規憑藉女婿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相府內室。更何況,鮑子規因為在夜郎國一戰中立下大功,無論是領兵的將軍還是朝中大臣都對他敬重有加。他平日裡時常穿梭於各府衙之間,甚至是軍營中的常客,要竊取情報可謂輕而易舉。但問題的關鍵是,衛廷帛的說辭是否可信?鮑子規如何與祝融王有舊?祝融王早早地被立為太子,鮑子規乃一介平民,兩人身份天差地別,如何交往甚密?如果鮑子規真的與祝融王關係親密,為何不在祝融國擔任要職,卻要來到國力更弱的高昌國做一名普通官員?如果衛信忠是內奸,那衛廷帛為了保護父親,使出“丟卒保車”的策略,故意將矛頭引向鮑子規也在情理之中。
衛廷帛、鮑子規,這對夫妻究竟誰是忠臣,誰是內鬼?或者說,衛信忠是否可信?鄭安雅陷入了沉思。她不禁回想起了與衛信忠的初見,那個身著布衣、目光如炬的年輕學子;想起了那個幫她大敗滑國軍隊、建立河西郡、卻因出身被人排擠的郡丞;想起了那個明明對自己功勞最大,卻不得不屈居第二的左相。捫心自問,她對衛信忠始終有些虧欠,沒有給他位極人臣的官位,也沒來得及給他封君。他會因為這些背棄自己嗎?她又想起了他在稷下學宮對自己說的“若能實現平生所學,死而無憾,何懼苦也?”,也想起了在西海邊的篝火旁他的話:“臣最大的心願是傾盡畢生所學,輔佐一位明君一統天下,但臣也深深地知道,這件事恐怕窮極一生都無法完成”“只要在臣死後,君主能夠繼續沿用臣的理念,用之一統天下,那臣就可以死而瞑目了”更回憶起他平日裡對自己的諄諄教導,這一切似乎都表明衛信忠是可信之人,自己不應該懷疑他。
她輕啟朱唇,喃喃自語道:“衛相,我再相信你一次好嗎?”
與此同時,房似瑾帶著人悄無聲息地在離水渠不遠處埋伏下來。近幾日上游連降大雨,曲水河水位暴漲,洪水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