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靖安毫不遲疑的將卷軸藏入袖中。
外間事畢,眾人都自行告退,謝陵躬身垂首,平舉的袖子掩去他眼中的憂慮,卻也不敢借口多留,畢竟座上人疑心太重。袍袖輕拂利落的轉身離去,謝陵不自覺的往陰暗的書架處瞥了一眼。
一切都靜下來了,靜謐的彷彿能聽見人的呼吸,靖安下意識的屏息,只恐一個放鬆,便讓他察覺第二個人的存在。
他忽然起身,腳步聲一點點逼近,眼看著兩人間的距離是越來越短了,恐怕是藏不住了。
靖安臉色發白,一狠心,藉著幾個相鄰的書架疾步而行,她方從這裡繞開,那人已出現在她方才所在的位置了。陰沉的眼眸中有著疑惑,卻又渾然沒當回事。
“阿顏!”清亮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不悅。
他臉上的表情此時卻有些耐人尋味了,但更多的卻是戲謔,貓看著耗子落到爪下反覆玩弄的戲謔。一轉身少年面色清冷,見了她才多了絲暖意,喚了聲“皇姐”,尾音輕巧的打著轉,滿是玩味,隱含的危險讓人不寒而慄。
靖安卻是皺眉,面上冷意不減,話裡滿滿都是恨鐵不成鋼:“你果然在這裡,是衛陌又強逼你?阿顏,他不過一介臣子,你當拿出為人君的衛顏,不該受他脅迫!你身體如何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面前的衛顏並未辯駁,順從的示弱,而後才問道:“皇姐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見你這有人不便露面,便等了會兒。”她是鑽了侍衛輪值的空子進來的,也不怕他再去核實。
“一直都待在那裡嗎?”他笑著問道,眼卻危險的眯起。
靖安卻將藥往桌案上一放,濺出的藥汁尚且溫熱,她怒道:“阿顏你什麼意思,別忘了你我才是親姐弟,你如今是在懷疑我嗎?我還沒問你,什麼時候衛陌的人竟對你這般恭敬。”
他這才緩步而出,輕聲道:“不過是覺得委屈了皇姐而已,沒什麼不好露面的。”
“好了,喝藥吧,再放該涼了。”靖安將藥遞給他,餘光瞥見桌案信箋上火紅的漆印,眉微皺,面上卻還是一副被惹惱了的樣子。
他竟也一聲不吭的一飲而盡。
待出了書房,遠遠的望見蒼梧閣時,靖安才靠向一旁的梧桐樹,手還在抖,而心臟更是聒噪個不停,彷彿要從胸膛中跳出來一般。
呵,阿顏,那可不是阿顏!而是衛陌!
他真以為李代桃僵,她便認不出來嗎?以阿顏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是再瞞不下去,一出面就會露出破綻,試問誰會跟從一個命不久矣的儲君,衛陌才迫不及待的露出真面目。只是再這樣下去,他還能容阿顏活多久呢。
衛陌此刻便站在靖安方才藏身的書架下,一眼就發現了少了份卷軸,卻絲毫沒有訝異。果然!眉梢輕挑,不過也無所謂,真的軍機圖怎麼會放在這種地方呢,到底還是養在天家的嬌嬌女,還真以為自己那點淺薄的心機手段能逃過別人的眼睛不成。
“可惜,你皇姐選了她三哥呢,這是又被拋棄了吧。”
衛陌滿含惡意的衝身後人低聲道,見他不語,也只是嘲諷一笑,而後抬高了音量:“來人,去廚房問問靖安公主是何時熬的藥,涵菱怕是被那群禁衛軍糊弄了,既然他們不安份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至於靖安……”
身後人終於有了動靜,還真是軟肋啊。衛陌清楚衛顏的底線在哪裡,也知道怎樣才能讓他在自己手裡發揮出最大的利用價值。
阿顏直到現在還沒回來,氣氛壓抑的有些恐怖。
靖安望著手中的軍機圖,眼前不期然的卻閃現過那枚漆印,是蜀中送來的信箋,而手中的這份圖上卻全然沒有標註,是監視南軍的探子,還是連薛家也……若猜測為真,只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