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師按照之前衾嫆和楚漓的法子,將玉石呈給老皇帝看,指著光禿禿沒有任何顯現字跡的玉石,“皇上請看,若是前朝那位公主所制,那麼這上面定有她獨屬的刻字。但這上面什麼都沒有,甚至玉質並不純粹,就是一塊模仿前朝舊物的贗品罷了。”
一塊,足夠以假亂真的贗品。
這手法倒是高明。
“石大師你的意思是……”老皇帝眯著眸子,捏著手裡沾了水後變得有些溫涼的玉,摩挲了下,表情冷了下來,朝程御史砸過去,玉一下碎了,清脆的聲音響徹大殿,“蠢貨,你自己看看,這麼一塊贗品,你小題大做謊報於朕,還參鎮國公死罪一本?”
他表現出的震怒,完全不像先前看到玉石時的殺伐冷酷。
就好像他一開始就不想要衾瀟的命,是被程御史幾個矇蔽了。
程御史顫顫巍巍地跪下,整個人像一條死魚癱在那,抖著唇,強做解釋,“皇上,皇上息怒……臣,臣也不知道啊,臣就是,臣就是聽,聽說鎮國公得了一塊罕見的好玉,然後,然後那次賞玉會上,看了眼,就……就是懷疑和前朝有關聯,才……才在問過鑑玉師後,報給皇上……
臣真不知道怎麼這塊玉又,又不是了……居然只是一塊贗品。”
江陵王擰了下眉心,看向程御史的眼神帶了幾分冷冽。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再讓他解釋下去,只怕是漏洞百出,還會牽連了自己。
不行,不能留了。
滅口。
江陵王心裡一瞬間閃過這個念頭,且揮之不去。
石大師冷笑一聲,“你當然不知道了,這可是高超的贗品,估計宮裡的鑑玉師也不一定認得出是贗品——可前朝宮廷之玉石,皆有那位公主的刻字,只這點,便可確定這不是什麼前朝贓物。老夫還以為遇見什麼了不得的玉呢,就這破玩意……”
他當眾冷嘲熱諷的,程御史臉色訕訕又不能對著這位德高望重脾氣古怪的大師甩臉色,只能不住地擦著額頭的冷汗,喊著“皇上息怒”、“臣有眼無珠不是故意”之類的話。
“呵,有眼無珠不是故意?”容敬扯著唇角發出一聲冷冷的譏笑聲,朝著皇帝拱手,高聲道,“皇上,事已至此,既然水落石出,鎮國公實屬無妄之災,這好端端的,誰都知道鎮國公不喜玉石,若不是前些日子江陵王設宴,眾大臣賞玩玉石,也不會去買什麼玉石與眾人比試……”
他說著,在所有人提一口氣的時候,驀地笑容深了深,“說來也巧,就玩這麼一次玉,就被程大人給盯上了,險些就落得個私藏前朝贓物,滿門抄斬的下場!”
“護國公,你這是何意?難不成你覺得這是本王籌謀的不成?”
見他越說越犀利,江陵王額角輕輕擰了擰,意識到容敬這老匹夫是打算將這件事鬧大了。
不由得打斷了容敬的話,面容鎮定自若,語氣帶了幾分薄怒地說著。
“王爺睿智,下官還真就是有些懷疑了。”
哪知,靜默了一瞬後,整個大殿就只聽到容敬那略顯嘲弄的語調,不緊不慢地說道。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早年都傳這兩人面和心不和,平日朝堂上也並非同氣連枝的關係——相反,一文一武,還經常因為一件事能吵起來。
怎麼現在看來,這護國公在這種節骨眼上卻不怕得罪江陵王也要維護鎮國公?
楚唯卻心明鏡似的看了眼衾瀟和容敬。
這二人,過於平日裡政見不一,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隔著一層姻親關係,又怎會真的不和睦?
或許,從前的臉紅耳赤也有做戲的成分罷,樹大招風,若是走得太近,反而引起父皇猜忌。
呵,可真是狡猾,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