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疊著一聲,叫得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昨日我見鎮天府軍中大帥旌旗已升,還不知所為何事,原來是鮮卑人已經發兵打來了……”
“呀,這可怎麼辦,現在可還有機會再往南走麼,一旦打起來,齊州就不安全了。”
馬嘯嘯聽得街上議論,心中一驚,他們口中說的鎮天府軍中大帥難道是……李彥?
墨子昂臉上現出一抹憂色,轉頭看著馬嘯嘯,若是兩軍交戰,漠南乃是戰場,斷不安全,漠北為鮮卑地界,則更加危險,卻見馬嘯嘯急急開口道:“我知道你又想說,此去艱險,叫我不要去了,可是我既然來都來了,留在齊州也不安全,左右我又不能獨自回鄴城去,天大地大,也沒有一處為家,我肯定是要跟著你的。”
墨子昂聽罷,點了點頭,臉上微帶著點多日不見的笑意,馬嘯嘯心中一喜,再接再厲,道:“既然取道漠南不可行,我們何不再往西行,由西邊往北上,可不可行?”
墨子昂答道:“確是個好辦法。”
兩人一路往西,再往北,途經西域諸國中最東的臣時國往漠北行去。
一入臣時國,為掩人耳目,墨子昂便買了幾身西域裝扮,兩人換了裝。
那西域男服與平日裡墨子昂穿的長服沒有太大的區別,內裡是一件右襟深衣,外面是一件輕薄的月白長袍,頭髮用一根玄帶隨意綁著。
馬嘯嘯卻覺墨子昂看上去說不出的爽朗清玉。
而馬嘯嘯所穿的西域女服則要複雜的多,上身是一件圓領的紅衫,袖口上節飄帶,她掙扎了半晌才算是拴了兩個彎彎扭扭的結,下身是一條白色燈籠長褲,褲腿處也有好幾根飄帶,她本來不想再去搭理,可是走了兩步,險些被飄帶絆倒,只得蹲下身去,整理一番。
可是,那飄帶長短不一,在腿腳處繞來繞去,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一拉一扯間,連著褲子也被扯得往上收攏,短了好幾寸。
馬嘯嘯頹然,站了起來。
只聽耳邊墨子昂一聲輕嘆,馬嘯嘯只覺身子一輕,胳膊被他舉著,人便輕輕坐到了馬背上,他的氣息迎面擦過,她恍然間就想起那個明月雪夜裡,他第一次抱她上馬。
低頭只見墨子昂伸手整理她褲腳飄帶,片刻之間便繫好了兩個穩妥的結,褲腳落在腳踝處,長短正是合適。
馬嘯嘯臉熱了一下,道了聲謝。
心中卻是暗暗想道,墨子昂對我這麼好,我竟然那一夜死活答不上來,真真是狼心狗肺。
兩人復又上路。
待到看到好幾匹駱駝行在沙地上,又看到駱駝上坐著的人均是周圍剃髮,僅留頭頂之發,垂辮於後,與從前追她要搶斬鬼的那一幫鮮卑人一模一樣的裝束,馬嘯嘯便明白了過來,眼下是已經到了鮮卑的地界了。
只是這漠北霽草要從何處找起?
秋高氣爽,日頭高照,漠北皆是茫茫沙地,行了好長一段路,才見幾棵綠樹,旁有一處茶肆,茶肆前有一個石砌的圓井,馬嘯嘯的水囊早已空空,見狀,忙從駱駝背上下來,進了茶肆,墨子昂尾隨其後,手裡拿著兩個水囊。
這駱駝不比馬騎著舒服,加上日曬風吹,馬嘯嘯只覺渾身都想被油煎過一般又酥又麻。接連灌了三大碗茶水,她才覺將將舒適一些,連茶水裡過於濃重的泥土味,她都不甚在乎。
墨子昂請茶肆老闆裝了兩水囊的水後,見馬嘯嘯趴在桌上,神色懨懨,便決定再等半刻以後再出發。
在漠北行路甚為艱難,白日日頭高照,難免渴水,可他不能冒險在夜裡行路,一來夜風甚大,如今已是秋日,夜中更是寒冷,加之沙丘波詭,若是迷路,後果不堪設想,二來,夜中猛獸出沒,成群結隊,自有一身武藝也難以應付。
馬嘯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