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來傳話的年長太監告訴馬嘯嘯,祭祀的殿堂正在準備祭禮,不得入內,她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她便耐住性子,沒有去看那座種有狗尾巴草的爐鼑。
再隔天,來傳話的年長太監告訴馬嘯嘯,祭祀的殿堂雖已禮成,可她無名無份,不得參加祭禮,需等到祭禮之後再去廟堂,她又想確實也有這個道理,她便耐住性子,仍舊沒有去看。
再再隔天,來傳話的年長太監告訴馬嘯嘯,祭祀雖然已經成了,可是皇帝聖明,下令關閉祭堂三日,使得神氣繚繞充盈殿堂,方可惠及萬民,國運昌隆。
馬嘯嘯一聽就想,有個鬼的神氣繚繞,分明是李彥找些藉口,不讓她去看那盈盈草。
年長太監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個年紀較輕的小太監,恭敬地端著托盤舉過眉毛,上面放著紙與筆,細聲細氣地說道:“這閣樓尚未命名,皇上讓馬姑娘給這個住處賜個名兒。”
馬嘯嘯入宮以來,一直住著的就是此處閣樓,地方不大,卻很清靜。
此時此刻,馬嘯嘯心中正因祭堂關閉一事起火,接過紙筆,胡亂地寫了“怒海聽濤”四個大字。
那小太監並不多看,只“喏”了一聲,將紙捲成了軸,又舉案齊眉地端走了。
隔天,一塊沉木的牌匾就做好了,掛上了她住的閣樓,那怒海聽濤四個字已不是她那狗刨一般歪歪扭扭的四個字,分明被人重新寫過,字跡俊逸瀟灑。
馬嘯嘯認得正是李彥的字跡,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急匆匆地就跑去前殿書房找他。
誰知,走到半途,卻遇見了一個故人。
馬嘯嘯立時欣喜地大喊出聲道:“素喜!”
素喜一聽,急忙走了過來,捂住馬嘯嘯的嘴,皺眉道:“怎麼在這宮裡頭都這般咋咋呼呼,這裡斷不興人大喊大叫,擾了聖駕。”
聽得馬嘯嘯心中連連嘆息,這才短短几日,茶痴素喜姑娘竟然就學得這般封建,一點兒也不風花雪月了。
不過,她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素喜才鬆開了她的嘴,口中說道:“我正要去找你,可巧在這裡碰上了。”
馬嘯嘯狐疑道:“找我作甚?”頓了頓,卻又笑道:“莫不是想我?”
聽得素喜“噗哧”一笑,“想你,想你,太皇太后也想你,差我去尋你。”
馬嘯嘯一聽,這太皇太后不就是太君麼,便點了點頭,跟著素喜去了。
素喜一路上行得穩重,面目端莊,白色紗裙拖在地上,妥貼地覆住了絲履小鞋,馬嘯嘯心中那點要與她沿路說說笑笑的小火花剎時滅了,只得默默跟在她後頭,走起路來都感覺不大對勁了。
直行到一座紅牆青瓦的殿堂之前,兩人腳步才停了下來。
素喜轉過身來,對馬嘯嘯說道:“我先進去通報一聲,你聽到傳喚方可入殿。”
說罷,便小步小步地進殿去了。
馬嘯嘯立在原處,抬頭去看青色瓦當上雕刻而出的龍面,栩栩如生,雖有青苔點點,卻是氣派威嚴。
等了許久,才聽見拉長的一聲傳喚:“宣民女馬嘯嘯入殿。”
她才邁步上了臺階,進了大殿,抬眼只見太君一身玄青廟服,正襟危坐在一把鳳椅之上,身後左右站了八個侍婢。
馬嘯嘯照例福了福身,拜道:“參見太皇太后。”也做了個低眉順目的模樣。
耳畔只聽一聲:“起罷。”
她才抬起頭來,細細打量了一番太君的模樣,眉目如舊,卻大有一股不怒而威之勢,與馬嘯嘯原先預料的久別後喜相逢的境況委實有點差異。
太君問了兩句馬嘯嘯的境況,馬嘯嘯低聲答了兩句。
太君卻沉默了。
久久,馬嘯嘯立在殿上,腳後跟開始隱隱作痛,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