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杯盞似不為所動,剛傾了水壺,卻忽覺裙側一沉,似被人生生拽住,扯得她不禁轉了個身,壺中傾茶覆水難收,陡然間全灑在李彥的衣襟之上。
耳旁響起一聲驚叫,“大膽奴才,竟敢衝撞了九卿。”卻是那王公公的尖利嗓音。
馬嘯嘯連忙一跪,伏低身子,“奴婢惶恐。”
太君見狀,忙焦急問道:“可曾燙了李卿?”
李彥不在意地擺擺手,答道:“無妨,茶水尚是溫熱,李某無礙。”
太君似是舒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馬嘯嘯,嗔道:“這丫頭素來伶俐,今日卻不知怎地這般毛手毛腳,還請王公公,李卿莫怪。”
李彥笑了笑,搖了搖頭,道:“太君有所不知,方才乃是微臣不慎踩了這位姑娘的裙角,累她側身,才堪堪灑了半壺茶。”
聽言,那王公公面上稍霽。
馬嘯嘯心下一鬆,人卻還跪著。
太君臉上帶笑,目光轉向馬嘯嘯,開口吩咐道:“那嘯嘯丫頭便帶李卿前去偏殿更衣,將功補過罷。”
馬嘯嘯忙答一聲:“是。”
一抬頭卻見周寧麒眼若冰霜地望著她,忙看向李彥。
李彥一拜:“多謝太君。”起身隨了馬嘯嘯往外走去。
馬嘯嘯一路往外走,一路感覺有如芒刺在背,逃也似地踏出了門檻。
走了片刻,待離花廳較遠,馬嘯嘯方欲轉身,卻不料被李彥攥住背後長辮,她迴轉身見他將辮子握在掌心裡,沒好氣地說道:“快放手,小爺的辮子你也敢拿。”
卻聽李彥朗聲一笑,“小爺?哪家的小爺生得這般嬌俏?你若不去照照鏡子倒是辜負了這一身好衣裳。”
因李彥甚少誇她,這話倒真聽得馬嘯嘯臉頰一紅,“說些有的沒的,有毛病啊。”
李彥笑卻不答,只攥了辮子在手上左右拿捏,馬嘯嘯見狀一伸手便扯了辮子回來。
開口問道,“說正經的,你怎麼回來的?”
李彥見手上已空,抬頭挑眉戲謔問道:“你方才竟是聽不懂聖旨麼?”
氣得馬嘯嘯仿若一口血卡在喉頭,一字一頓道:“我問的是來龍去脈。”
李彥往前走了兩步,與她並肩,手指了指偏廳。馬嘯嘯會意,兩人進了偏廳。
進了屋,落下門閂,馬嘯嘯轉過身看著李彥道:“現在,可以說了吧。”頓了頓,補充道:“從頭開始說。”
李彥輕笑了一聲:“從前在左相府已盡述前事,如今我便從左相府往後開始說罷。”
馬嘯嘯想了想,沒有說聲反對。
他便開口說道:“皇城內除卻天家,便是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人人皆知右相清廉,左相腐朽,當日我便以百金美姬投予左相,稱自己乃是江南世家李氏貶斥庶子,鬱郁不得志,望承相爺賞識提攜。”
馬嘯嘯心中疑惑,立馬出聲打斷,“莫非那相爺不會去查,那江南李氏是否確有其人?”
李彥倒答得坦蕩,“自是沒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左相的狗尾巴草
馬嘯嘯一驚,卻聽他接著說道:“盤查書信一來一回最快也要耗時半月,你我在相府那日,我道你是周寧衍,又遞了鎮天玉,左相駭然大驚,我的事情倒成了其次,恐怕一時半會也不待查了。即使如若往後真待查明,卻又因我尋到了周寧衍和鎮天玉有功,且治慄內史名頭已掛,那老狐狸在沂州錢糧上也分了不只半杯羹,一時間也全無反悔的道理。”
馬嘯嘯點了點頭。
李彥徐徐又道:“當日我將你認作周寧衍,原因有三,其一,福王一脈禁入皇城多年,皇城之內無人識得周寧衍真面目。其二,我一直生疑,府上這位與皇城親貴相交甚密,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