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的悔恨有過太多次，每一次梁澤都能找到很多借口來原諒自己。

當年的他哪裡能夠想到楊振宇是魔修呢？對方?不僅正?大光明拜入的宗門，還被憫言長老收為親傳弟子，那些?長老都沒?有發現他是魔修，梁澤一個普通的天驕弟子又怎麼能夠發現。

倒是晴萱，她是怎麼發覺不對的，又是怎麼跟長老和宗主說的，又是怎麼佈置了那樣一個局面，等著楊振宇暴露的？

“若是沒?有共生契……”

當年若是沒?有共生契，在楊振宇攻擊他的時候，晴萱也不用為了救被控制中的他而靈魂離體，以魂飛魄散的慘烈方?式來阻撓那一擊。

當時處於被控制中的梁澤，其實?是能夠看到知?道發生的一切的，只是沒?有辦法扭轉，沒?有什麼比清醒著知?道是自己害死了愛人更痛苦的事情，可梁澤並沒?有因?這樣強大的負面情緒被楊振宇深入控制，反而是掙脫了出來，破而後立。

他的確是很有修煉的天資的，不僅早早修為高深，更是沒?過多少年就接替了梁長老的位置，成為了新的梁長老。

當年的那一批人，宗主和長老們，除了以太上?長老姿態閉關的，剩下的不是隕落就是離宗尋求自身的突破機緣去了。

數千年時間過去，這一代，已經是梁澤和楊振宇的一代了。

梁澤這邊兒不過是做了一個長老，還是順理成章的接任，楊振宇那邊兒，卻已經開創了魔教，成為正?道修士打也打不死，拼也拼不過，不得不捏著鼻子認可對方?圈定的那一片地?盤屬於魔修的結果。

誰也不知?道楊振宇都有過怎樣的收穫，怎樣的奇遇和機緣，他們甚至不知?道他曾經有一個叫做楊振宇的不知?道是真名?還是假名?的名?字，他們只知?道稱呼他為“魔主”，魔修之主。

在他騰空出世之前，魔修基本上?處於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完全是潛藏著不敢露頭，暗戳戳搞事情還怕別人發現的一盤散沙的狀態，可在楊振宇這位魔主之後，魔宗儼然已經有了些?跟正?道分庭抗禮的趨勢。

“我很想要找他報仇，卻不知?道他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如果有個萬一，梁澤怕分擔傷痛的少女?承受不住。

因?為靈魂不再，這具身體根本無法再修煉，梁澤求得秘法，也不過是讓身體處於一種不生不死的狀態，不會因?為時間的變遷而衰老，也不會再提升修為，似乎被時間所封存，依賴著共生契提供的生機而留存，如同一個玩偶一樣，不同的是，這個玩偶能夠被動地?站立坐直，連睜眼閉眼都可被法術控制。

甚至梁澤如果願意，也能用法術控制著她發出聲音來，可梁澤不願意。

他願意永遠地?留下這個身體來欺騙自己她還活著，卻不願意用法術控制她做出自己希望的行為來。

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也為她留了一份尊重在，哪怕他很想要得到她的回應。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我要帶著你活下去啊，天長地?久，與你一起……”

所以，哪怕想要報仇，可與她相比，又不是那麼重要了，她是他的牽絆，是他永遠無法割捨的存在。

這麼多年，梁澤也想過，若是她不曾救他，或者是另外?一個人救他，會是怎樣的結果，還會是這樣嗎？

還會被他喜歡嗎？

他的假設沒?有答案，因?為在他這裡，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如果每個人都註定要愛一個人，那麼，他只能愛這一個，再沒?有了旁人。

半開的窗戶內，對鏡梳妝的少女?神態安然，坐在她身邊兒的梁澤，看著她，沉默無言。

若有脈脈溫情，卻又透著濃濃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