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知道得似乎有些太多了,著實將布加路嚇了一跳。震驚過後,這位總督也連忙接過了書信,表示一定會將書信送到。
接下來,陳文也沒有提及什麼太有營養的話題,比如商業貿易上的優惠,比如軍工製造,尤其是卜加勞鑄炮廠的生意,陳文的興致都不是很大,只是表示讓布加路去找相關的官員去談,他每天庶務纏身,沒有太多精力理會這些。
點茶送客,布加路便起身告辭。望著布加路遠去的背影,陳文繼而對姚啟聖說道:「本王給你一個任期的時間,從行政管理的權柄開始,設法恢復香山縣對澳門的全權,把什麼澳門總督、澳門議事會之類的葡萄牙人統治機構全部趕出去。提刑官方面會配合於你,做得到,到越王府供職;做不到,那就慢慢磨勘吧。」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竭盡全力。」
如今的江浙大地,五個省、六個巡撫轄區的地盤,浙江巡撫孫鈺和江西巡撫王江是大蘭山出身,與陳文關係莫逆,而去年年底和今年收復的南直隸、福建、廣東以及南贛這四地巡撫則皆是在越王府供職過的官員,能夠進入其間可謂是前程似錦。
姚啟聖從來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物,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是要儘可能的抓在手裡。不過,心中卻有一個不小的疑問,但是當著陳文的面卻也不敢多問。
所幸的是,他家中本是官宦門第,他的妹夫黃錫袞早在崇禎年間就已經中了進士,稱得上久歷官場。直到黃錫袞的回信送到,當時已經身在香山縣衙的姚啟聖才算是徹底弄明白了。
「葡人佔據澳門,國朝也是礙於能夠藉此接觸到西法才勉強容忍。越王威震天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稜堡堅固,無人能下,卻也只有他能夠輕易攻陷,自是不會在乎葡人的那點兒人馬。如今不肯出兵,並非不敢,實乃不能。天家受洗,太后、皇后乃至太子皆是信奉泰西宗教,與葡人關係非同尋常。其人雖貴為親王,卻也沒有資格替天子決定是否驅逐葡人。」
黃錫袞的信中,姚啟聖嗅出了更多的味道,對陳文安排的事情自然更是上心。這份濃濃的惡意加倍而至,但卻也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布加路離開廣州,乘船返回澳門,回到位於大炮臺的總督府,將經過一一複述與澳門議事會,那些在澳葡人中的精英階級也是無可奈何。
從陳文的話中,他們很容易的聽出了其人對於歐洲的局勢是有著一定程度上的瞭解的。而現在,葡萄牙自身的情況很是不好,列國虎視眈眈,復國戰爭能否成功也是未知之數。更重要的是,在歐陸視之為只能透過圍困來攻陷的稜堡在中國戰場上居然被破了,而且正是這位越王殿下的手筆,他們在澳門的防禦工事並沒有一定能夠守下來的可能。
「我們沒有必要與中國的官員鬧得太過不愉快,當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這地方也是費了很大氣力才輾轉獲得的。地方上的官員,給些銀錢;那位越王殿下咱們也有鑄炮技術在手,更可以作為其與泰西之間的交流紐帶;再不成不是還有那位皇帝陛下嗎,只有態度恭順,讓中國人覺得有利可圖咱們才能長久的待下去。」
澳門議事會為首的議員表明了態度,眾人也是紛紛附和。葡萄牙人對東亞的殖民,最初是以與中國的衝突開始,從廣東、到福建、再到浙江,幾次想要佔據一塊地下來,結果都被明廷打個大敗,最後靠著賄賂的手段才在澳門取得了居住權。
對地方官員的錢財賄賂,對明廷的技術賄賂,保持對天朝上國的恭順態度,這是在澳葡人的不二法則。這件事情基本上定下來了,但是另外的一件事情卻是布加路啟程出發後才發生的,急需總督與議事會來作出決斷。
「湯若望來函,希望從咱們這裡購置武器和機械,涉及金額堪稱前所未有,這件事情需要儘快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