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於此,陳文點了點頭,繼而說道:「這東西,可以製造,優先順序在一窩蜂火箭炮之下,不需要太多,保有庫存就夠了。」
「下官遵命。」
時至年底,軍功的統計早在南京收復就已經基本完成,這幾個月關於獎勵發放也早已開始,直到年底就連分地也基本上告一段落。今年冬天是別想了,但是明年的春種卻不會耽誤,只要各地衛所能夠招到足夠的佃戶就行。
永曆九年,隨著杭州、南京兩戰的勝利,清軍在江南的統治徹底宣告結束,江浙明軍向北括地近千里,已經越過長江,開始沿淮河佈防。明清南北對峙開始,但是彼此實力對比已經開始逆轉,全國整體上的戰略主動權已經徹底落入陳文手中,剩下的事情,明年亦或是後年,總會有一個結果,陳文對此很是期待。
大年初二,陳文照例和周嶽穎一起來到岳父家中。隨著陳文的地位的不斷提升,作為陳文岳家的周家也得到了大量的賞賜。物質上的、名義上的,一家子從老到少幾乎是無人沒有封賞、誥命,所幸周家這一枝的人口也不多,否則永曆朝廷就真的要破費了。
比之去歲,周家的老老小小對他敬畏更是深重,姑爺拜年的氣氛淡了太多,一個個拘謹的不行。仔細想想,卻也正常,陳文現在的身份地位,手中的強大實力,從起兵至今,尤其是最近的兩年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將滿清趕出了東南。面對如此英雄,且自家受惠良多,敬畏之心也是在所難免的。
一家人無比拘謹的用著飯,吃得陳文那叫一個彆扭,用過了飯,坐在一起聊著天也是一口一個稟告大王,上下之別幾乎已經全然取代了家庭氣氛,弄得陳文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自在的。奈何,幾次打算活躍下氣氛,他卻始終找不到話題,直到他的岳父老泰山戰戰兢兢的來了一句,大廳之中更是到了呼吸可聞的地步。
「賢婿如今已經光復南京,兩蹶名王的大功,就算是那位西寧王也要遜色一二。朝廷既然能封那西賊孫可望為秦王,賢婿總少不了一個親王的爵位吧。」
對李定國是尊稱西寧王,對孫可望則是一口一個西賊,周家有三個男丁在江浙為官,一個女兒是陳文的正妻,對於江浙明軍集團對周邊各勢力的感官那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當然,由此也能看出,同為張獻忠的乾兒子,孫、李二人,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聽到岳父老泰山有此一問,眼見著在座的親戚們紛紛流露出了殷切期待的目光。眼見於此,陳文差點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因無他,當初他與周嶽穎成親,那時周嶽穎也算是個老姑娘了,雖有才女之名,但卻依舊不妨礙被人說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尤其是那一次到衢州報信,金華府士紳閨中的風評就更難聽了。
待到陳文與周嶽穎定下了婚期,陳文更是找了名震天下的姚江黃孝子來代為求親,面子得到了極大滿足的岳父老泰山反手就去打那些背後嚼舌頭,說他女兒嫁不出去的傢伙的臉。逢人就說他閨女是有做侯夫人的命,才會拖到今天,弄得那些背後嚼舌根的只能暗自運氣。沒辦法,當時陳文打贏了四省會剿,形勢大為改觀,哪還會為了一兩句鬥氣的話而去得罪陳文這個殺星呢。
接下來的日子裡,隨著陳文的地位不斷攀升,岳父老泰山的常用語也從侯夫人、國公夫人、再到如今的郡王妃,幾乎隔不了一年就要換一遍。
原本那些還有些背地裡暗罵的也無不在瞠目結舌中看著這一人得道雞犬昇天的奇觀,腹誹的物件也從「周家嫁不出去的那個風魔的老姑娘」和「依仗女婿狐假虎威的老周頭」,變成了自己的閨女和婆娘。用他們的話說,金華府這地面兒好容易趕上個下凡的星宿在此起勢,奈何婆娘肚子不爭氣,生不出有富貴命的閨女,讓那個從紹興遷來的周家把便宜都佔了,著實讓本地豪傑為之嘆息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