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言甚是,奴才也覺著是要儘快著手行事。不過劉成那奴才提的借款,現在只怕不太好辦,奴才倒不怕那些士紳富戶不借,怕的是把他們惹毛了,萬一把浙匪招來,咱們大清還沒準備好,若是未能取勝,可就是滅族的大禍了。」
「確實如此啊。」
聽到此處,順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剛剛親政的時候,滿清是上升期,他很清楚的記得,當時明軍在各路戰場都是大敗,即便是在浙江,有著舟山一戰,陳文殺入金華當時也被所有人看作是瑕不掩瑜的小事。結果誰知道,這點點微瑕,如今卻成為了滿清的心腹大患,著實讓人無言語對。
現在的滿清,看似尚有半壁江山,但其實已經開始走下風了,而江浙明軍卻是蒸蒸日上,此消彼長,對於有可能將陳文招來的事情,他們總還是有著一份忌諱的。畢竟,現在的局勢,已經不是濟爾哈朗還在的時候,而他們也不似濟爾哈朗那般急於與江浙明軍決戰,反而是想拖到新軍成型再行決戰。
「那第二策呢?」
順治說到那所謂的第二策,豈料,眾親貴們的眼睛卻都亮了起來,彷彿那些財貨就真的擺在他們眼前,觸手可及一般。
「劉成那奴才的第二策,奴才以為沒問題,朝鮮的那些兵,就算是隨便挑個綠營過去都能平趟,更別說是動用八旗軍了。就是朝鮮到底有沒有銀子可以刮,當初他們可是被倭寇險些滅了國的,積蓄不知道還能剩多少。」
「積蓄是積蓄,奴才記得,朝鮮每年的稅收數量很是可憐,只怕到時候白費了氣力。」
進攻朝鮮,去那裡搶上一筆乃是劉成和胡全才琢磨出來的計劃。其實他們也有過另外一個計劃,那就是去搶晉商八大家的。晉商之富在當時和後世都是聞名天下的,搶上一回就夠堵上財政赤字的,而且盈餘出來的也可以用來擴軍,可謂是一舉兩得。
不過,一來胡全才本人就是山西人,二來則是山西的晉商只有銀子,沒有糧食。現在漕糧斷絕,人是鐵飯是鋼,八旗子弟總不能敢啃銀子度日吧。這樣一來,與其去搶山西人,還不如去搶既有銀子,又有糧食的朝鮮人來得省事。
「這卻不怕,奴才記得父王說過,朝鮮東西兩班壟斷官位,朝鮮各地基本上都是兩班官員的私地,比江浙的那些腐儒還要不要臉,朝鮮的國王不是不想,也不是沒有地可徵,而是有那些人在他是徵不上來稅的。」
所謂東西兩班,其實就是文官和武官。朝鮮乃是明的藩屬,效仿明朝制度,行儒家科舉。但是朝鮮就那麼大的國土,亢官現象不輕,而且不像中國那樣鄉村的夫子都有可能教出個進士來。在朝鮮,知識本身就是貴族階層所壟斷的,朝鮮的科舉不過是東西兩班貴族階層的較力的工具罷了,少有普通百姓能夠考中什麼功名的。
官職長期世襲,各地不交稅的私田過多,朝鮮國王心有餘而力不足也是在所難免的。就像明朝的皇帝,他們要優待士紳,所以就要在海貿、工商業上面徵稅才能應對各方亂局。
明朝的官場並非是一潭死水,普通人是有機會透過科舉來迅速提升地位的,世家大族也可能因為一兩代人出不了個功名而沒落。但是即便如此,士紳的群體在有明一朝卻還是在不斷擴大,甚至到了明末已經是國家所難以支撐的地步。而在朝鮮,知識是壟斷的,官員基本上接近於世襲,朝鮮的財政困難更大,但是自身地盤小,也不需要擔負太多道義責任,再加上有西邊的中央帝國罩著,反倒是保持著一潭死水的狀態,一直到清末被日本滅國。
「照豫親王的話說,朝鮮那邊反倒是有利可圖了?」
「父王是這麼告訴本王的,朝鮮南部產糧,數量並不低,奈何當年兩次入侵朝鮮,咱們大清都還要同時面對幾千萬丁的大明,實在無力全盤佔領,只能搶一把之後就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