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兵在如此艱難的條件下依舊在堅守著成都府城,實在是不容易啊,下官回到湖廣,自當向齊王殿下上報,加大對府城王師的援助力度。」
「末將謝羅同知美言。」
去年於武昌城裡的會商,總兵劉耀和副將楊有才都沒有到場,若非是萬縣三譚要引他們為援,以此更好的與那些大順軍出身的夔東明軍分庭抗禮,只怕他們早就被遺忘在角落裡了。
「記得不要說與他人,讓別人知道了,下官就難做了。」
「末將明白,末將明白。」
針對夔東眾將的援助已然開始,大半年的時間,現在夔東的那些軍隊都已經搬遷到了各自分到的府縣,援助物資也在分批送達。羅倫借著押運物資,也回到了久違的家鄉,只可惜此間的繁華不再,就連城裡的軍戶也少有本地人士,早已不再是當年的那座繁花似錦的西南重鎮了。
得到了加大援助的許諾,劉耀和楊有才對視了一眼,更是喜笑顏開了起來。一邊引著羅倫繼續向官廳走去,一邊楊有才試探性地問道:「末將風聞,羅同知也是府城人士,不知家住何處,末將也好派人看管著,免得所有損壞。」
二人作何心思,羅倫豈會不知,可是提及家宅,羅倫卻是嘆了口氣,繼而對二人說道:「來的路上已經看過了,都種上了莊稼。況且,聽逃難到湖廣的親戚說及,當年西賊霸佔府城,早已是燒成了白地,也無需看管什麼的了。」
羅倫的情緒有些低落,楊有才心中暗罵了句多嘴,隨即便大聲譴責起了大西軍入川後的累累暴行。不過話還沒說多少,府外便有守軍趕來,說是涪侯譚文、仁壽侯譚詣和新津侯譚弘已經抵近城門外。
三譚是萬縣人,而且還是同輩的兄弟,祖上是明初時從湖廣遷到四川的,這時有萬縣譚家一門三侯的說法。同時四川明軍,更是同宗的身份,他們的分地自然也都在成都所處的西川平原,也是為了更好的應對那些前闖軍以及南面大西軍的潛在威脅。
川西的物資是送到成都的碼頭再行分配的,羅倫帶著船隊趕來,三譚此前已經派了人馬護衛,此間要分東西了,自然是要親自趕來,援助物資拿到了手才算是放心。
物資的分配早有定額,況且他們本就是最後一站,企圖多吃多佔也沒有那個機會。物資分配,下面的幕僚就可以折騰出來,三譚、劉耀、楊有才以及羅倫這六個人乾脆就在官廳裡擺起了龍門陣。
「羅同知一路勞苦。」
「侯爺客氣了,勞苦稱不上,就是看著鄉梓之地變成這副模樣,實在是心中鬱鬱啊。」
羅倫如此,三譚對視了一眼,譚文便開口附和了起來:「哎,羅同知所言甚是,前些時日,我部進駐綿竹縣,城池破敗,巡哨計程車卒在晚上都有看見有老虎從破口處進城覓食的。」
「誰說不是呢,資陽縣那邊也是如此。」
「嘉定州那邊也是破敗不堪,城裡面到了夜裡都能聽見狼叫。」
三人一個勁兒的開始訴苦,比起來倒好像成都這邊是人間天堂似的。劉耀和楊有才心裡著急,但卻也不敢多嘴。不過嘛,他們各自的心思,羅倫也是都看在眼裡的,頻頻點頭表示認同過後,他便聊起了一些路上的見聞。
「上次協助皖國公和桐城侯恢復重慶府城,重慶已為韃子燒成了一片白地,從碼頭到城內的房屋都要重新建起。其實這還不算什麼,光是這一路上,縴夫就遭到虎狼襲擊數次,軍士不得不下船列陣護衛而行。」
說到這裡,羅倫嘆息著搖了搖頭,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前些天,下官路過敘州聽臨國公說起,此前分兵富順縣,控制航道,縣城北門的玉水井街,久為虎穴,軍士不得不在城外紮營,可到了夜裡,城中虎豹竟出城襲擊營寨,甚至還有士卒亡於虎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