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辛苦了。」
只是一句感謝,周嶽穎頓時便覺得久站的疲乏一掃而去,便是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的手指也彷彿瞬間恢復了些許氣力。「夫君是大英雄,有很多大事要做,妾身一介女流,實在幫不上什麼。」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剛剛的進言正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此事,吾已有了成算!」
說著,陳文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自信的微笑,直看的周嶽穎俏臉微紅,迷醉其間。只是在這份自信的背後,卻有一句他根本不敢付諸於口的念頭始終縈繞在心頭。
「數年之內,脫胎而出的,將會是關隴,還是容克,亦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第二十五章 胎動
「輔仁,你確定這樣真的可以?」
「具體如何,做到哪一步,還要博洋兄和周主事、顧主事一起去調查和籌算。」
「好吧,這事情交給我了,只恐會造成軍戶不必要的負擔。」
一個明朝主管民政的文官一張口卻是唯恐造成軍戶的負擔,聽了這話可陳文卻一星半點兒也笑不出來。和孫鈺搭夥已經幾年了,對他而言,眼前的文官絕不僅僅是一個操守極好的官員,更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
「我相信博洋兄一定能夠做得盡善盡美的。」
「我到沒什麼,反正已經被輔仁你指使慣了,哪天要是閒下來還真不知道怎麼過日子呢。只是……」說到這裡,孫鈺由不得嘆了口氣。「哎,若是王巡撫還在,肯定能夠做得更好,他主理財計的本事,為一國計相也是當得。」
孫鈺口中的王巡撫便是陳文的第二任監軍文官王江,其人當年主持大蘭山明軍後勤,以偏僻之地、貧瘠之土養活大蘭山明軍六個營三千餘戰兵,並且為他們籌備了大量的武器、甲冑,實在是難得的善於打理後勤的人物。
屋中只有他們二人,陳文卻還是把音量壓低了許多。
「不是我不想去救王巡撫,從被俘開始,他便被關在南京,實在鞭長莫及。而且據我派到南京的那個白景赫回報,韃子對王巡撫看押頗緊,便是洪承疇,正式就任東南經略之初也專門將王巡撫招去問詢。我相信王巡撫是身不由己,他不會背叛我們,但咱們浙江王師越打越強,韃子對他看管也沒有鬆懈的道理,總要等到一個機會才行。」
「什麼機會?」
孫鈺甫一出口,便自覺的多言了。王江的理財之名不僅僅是他們知道,韃子那邊也是知道,營救實在困難重重,此話問得實在不太合適。可是沒想到,陳文卻作出了回答,而且還把他嚇了一大跳。
「等過幾日,老夫人的風寒徹底好利搜了,你和韓啟正、徐毅他們幾個大蘭山下來的文官把喪事幫著辦了。再過幾個月的時間,必可解王巡撫之困!」
……
八月底,金華府傳出了前浙江巡撫王江的母親去世的訊息。陳文早前因勸降一事已經與王江割袍斷義,葬禮時便沒有到場,全是孫鈺、韓啟正、徐毅等幾個同為大蘭山出身的文官一手操辦的,也算是風光大葬。
據傳聞,這兩年王江的母親始終都是由孫鈺代為奉養的,到此間以子侄禮送了老夫人最後一程,也算是報了當年在大蘭山的時候王江的那一份知遇之恩,讓人不勝唏噓。
至於陳文,一個武人,涼薄一些也是正常的。況且,當初也是王江有過在先,幫韃子張目,割袍斷義在大節上任誰也說不出個不字,能夠對孫鈺奉養老夫人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要不還能怎樣——偷偷摸摸的奉養老夫人,然後把好名聲讓別人領了,哪有這樣的傻子?
如今的浙江明軍出身於當年的大蘭山明軍,所以這事情稱不上是小事。只不過,相較另外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頂多也就算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