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沈調倫,負責根據各部真實戰鬥力進一步修改計劃,協調各部作戰的黃中道和劉翼明更加無語。幾天下來,根據他們先前對於這些明軍的瞭解,有些確實是把壓箱子底的傢伙都抬出來了,相對的也很有一些則始終是打算從作為盟主的大蘭山明軍這裡佔些便宜,甚至還有一部無恥到了除了親兵家丁外所有戰兵都沒有攜帶任何兵器,就好像是來要飯的一樣。
「哎,這些人算是把陳遊擊的計劃給徹底糟蹋了,好在韃子這次出兵也比陳遊擊先前預計的要少很多,否則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他們都轟走,然後再把南塘營調來。」
和沈調倫不同,劉翼明並沒有見過陳文,所以在稱呼上也不可能親近到使用表字,只是以官職來稱呼。雖然先前也聽說過陳文毆打褚素先的事情,但是褚素先之流的貪官汙吏本身就侵犯了他們這些軍頭的利益,再加上黃中道和毛明山私底下對陳文的評價很高,所以劉翼明在心理上也開始偏向陳文一些。
早在率軍抵達梁弄鎮時,劉翼明就對王翊屈從這些明軍的意見而沒有讓陳文的南塘營隨軍出征的事情表達極度的不滿。即便他很清楚這是王翊出於政治上的考量才做出的決定,他一樣很是不忿。作為武人,他很清楚兵貴精不貴多的道理,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也沒什麼辦法。
在劉翼明看來,哪怕南塘營只是個沒見過血的新兵營,只要這次在戰場上混過一遭,這支既然能夠在校場比試中輕鬆碾壓中營的部隊也勢必會迅速的成長起來,從而成為一支勁旅。到時候,大蘭山明軍完全就可以憑藉本部的這六個營去逐步透過收復失地、擴充實力、再進一步收復失地而把雪球滾起來,根本用不著依靠這些雜七雜八的友軍。
「劉兄,等我們擊潰了田雄,粉碎了韃子這一次的攻勢後,總有機會幫助南塘營成長起來的,此事無須著急。」
一向以儒將自詡的黃中道並不打算像劉翼明一般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但是他也並不滿意此事,而且他也很清楚不只是毛明山,就連中營的那個被陳文擊敗的方守備也很是不平。只不過,作為一個武將,聽從監軍文官的命令乃是傳統,他並不打算打破這個傳統,也無力於此,便只得預設了此事。
對於屬下們的想法,王翊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雖然有些強硬,但卻並非是何騰蛟那樣擁兵自重的大員。大小相制乃是皇明的祖制,更是維持穩定的關鍵性制度,身為節制一方的領兵文官,節制好友軍協同作戰和統領好本部兵馬同樣重要的事情。
況且,那個關於破軍星君的看法始終在影響著他,使得他並不敢太過放心大膽的重用陳文,而這也和馮京第、王升的意圖恰巧不謀而合,再加上南塘營也確實是個沒有上過陣的新營頭,能夠表現成什麼樣子很難說。那麼,這支軍隊和他們的主將負責留守老營就成為了必然。
就在這時,一個早先撒出去的探馬沖了進來。
「報!」
「站起來回話。」
「稟告經略,韃子提標營已經把所有分散出去的兵力全部集中了起來,遊騎也開始向梁弄鎮方向延伸。我部與其在桃花嶺、邱家村一線廝殺了一番,頗有斬獲,但是韃子卻並未退卻。」
「好!」
這支騎兵是黃中道練出來的,頗有些戰鬥力,斬獲多少王翊並不在意,有個殺傷相當就夠了。關鍵在於田雄已經開始集中那些分散出去剿滅左近明軍義師的部隊,並且試圖遮蔽軍情,這顯然是準備決戰了。梁弄鎮和永和鎮之間只有二十里地左右,那麼決戰應該就在明天了。
「汝先下去吃飯休息,明日一早,再探。」
「卑職遵命。」
……
與此同時,永和鎮上最大的地主家中,田雄的親兵們已經將這戶人家的男丁以私通明軍的名義全部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