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漢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尾隨的這個漢子竟會是一個健鬥之士。只是此刻長刀劈動空氣的餘波已經拍在了他的斗笠之上。
長刀轉瞬即至,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憑藉著多年廝殺搏鬥的經驗,江漢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壯士斷腕,以此來拖延被當場斬殺的時間。可是他的左手尚未來得及有所動作,那刀竟已然劈開了他的斗笠。而此後,那漢子的刀勢卻未有絲毫的減緩,勢要如那斗笠般將他的腦殼砍作兩半。
生死只在剎那,此間不遠的一個聲音卻突然響起,道破了這刀鋒源頭的寂靜。
「毛將軍,刀下留人!」
急促的勸解聲響起,那漢子手中的刀竟彷彿時光凝滯了一般,停在了聲音傳到耳膜的瞬間。而當那漢子轉過頭看向聲音的源頭時,卻似乎是在那一撇的瞬間便勾起了一些早已淡忘的回憶。
「陸觀察?」
「正是在下,想不到毛將軍多年不見,風采依舊。」
「不敢。」
長刀停凝在距離江漢額頭不過寸許之間,只在陸宇鼎與那人認出對方的片刻便離開了江漢的面前。從發起攻擊,到收刀入鞘,那漢子全程行雲流水一般,一看就是常年浸淫於此道的好武之人。
呼吸已停滯了片刻,江漢在雙腳落地的剎那卻如同溺水之人呼吸到一口空氣般找到了回返人間的感覺。那刀雖已入鞘,但是江漢卻依舊心有餘悸,畢竟剛剛那刀鋒距離他只有一寸左右,只要陸宇火鼎晚喊出一秒,亦或是那漢子收刀慢了哪怕半個呼吸,此刻的江漢就只是一具腦漿迸流的屍體了。
見兩廂乃是熟識,自然沒有繼續打下去的道理了。那漢子左右掃視了一眼,將陸宇鼎和江漢引進了破屋,隨即拱手向江漢致歉。
那江漢本就是個豪爽的性子,此前他與陸宇鼎尾隨而來,對方在發現之後自然會產生防備之心,換做他也是自然會出手相搏。見那漢子拱手致歉,江漢連忙讓過,只是未帶陸宇鼎介紹,江漢的注意力從那兩柄長刀轉移到那漢子的容貌,再一聯想道陸宇鼎對其的稱呼,登時便認出了那人的身份來歷。
「你是,你是毛明山?!」
「正是。」
見江漢認出了毛明山的身份,陸宇鼎便將江漢介紹給毛明山。重新見過禮後,毛明山便在陸宇鼎的詢問下談起了自四明湖之戰明軍慘敗後的經歷。
大蘭山明軍乃是陸宇鼎的摯友王翊生前的心血所在,而他的另一位好友王江也在那支殘部之中,所以陸宇鼎分外關注。可是那一戰後,他除了在年後聽聞到清軍在追擊途中被這支明軍的殘部擊潰,緊接著那個帶隊的武將又在新昌城外大鬧了一場的訊息外,直到前不久台州大亂,才重新獲得了大蘭山明軍的音訊。
隨著毛明山的娓娓道來,陸宇鼎對於大蘭山明軍的殘部眼下的狀況有了一些初步的瞭解,尤其是南塘營和陳文的出現,以及四明湖之戰前陳文的運籌和明軍內部的傾輒也有了一定的認識。
只是他斷沒有想到,這期間竟然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尤其是李榮被生擒後,陳文和王江打算用其交換王翊而未能成行,更是讓他嘆息不已。
得知了毛明山此來目的與他相同,甚至就連其中遇到的困難都大致相同,陸宇鼎思慮了片刻,見毛明山也確實值得信任,便將他與江漢此前制定的計劃和盤托出。
「完勛之首,吾已有成算,只是需要冒些風險!」
……
第二天一早,徐磊如平日般早早的起來,開始監督麾下計程車卒訓練。
自從此前四明山南部的那場慘敗的調查中脫身,以著戴罪立功的名義轉隸重建的提標左營後,徐磊以著這麼多年從未有過的勤奮苦讀兵書、鑽研陣法、訓練士卒,甚至與王升那個降將結為了莫逆,為的便是把陳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