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李之芳前腳剛寫完一封,後腳就傳來了東陽縣城被明軍一股而破的訊息。眼見於此,李之芳連忙派人攔下了鴿舍中已經準備放飛的信鴿,重新寫了一份更加誇張的求援信。
陳文出兵時只帶了不到七百人,而知縣得到橫店鎮求援口信中也是幾百人的規模。可是等他擊潰了東陽縣的守軍後,東陽知縣就把這個數字變成了三千多。再到李之芳此前收到的那份清軍戰敗退守縣城的求援信時,則變成了七千有餘,多出了超過九倍的水分。
東陽縣城被明軍攻陷,那麼按照這個時代軍隊的風格,掃地為兵幾乎是必然的,那麼一萬人的規模應該總會有吧。
於是乎,李之芳毫不猶豫的在求援信上大筆一揮,「旬月間,十萬人從賊」,而十萬人從賊這樣的規模,正符合「許都,尹燦之亂復現於今」的標準。
就這樣,這封求援信自金華府城飛鴿傳書至杭州,再從杭州換了一個航班後,轉飛寧波定海,又坐了一次船才在九月初三的夜裡送到了陳錦的手中。
可是李之芳很清楚,這個既不到「旬月」,也應該到不了「十萬人從賊」規模的求援信,無非是為了讓援軍加快速度趕來,可是留守金華府的清軍主力被明軍擊潰的現實卻根本無法改變。東陽即下,義烏必不能倖免,而自義烏溯流而上,那便是金華府的府城!
坐在府衙的二堂,李之芳臉色陰沉的看著眼前正在爭吵不休的同僚,自清軍被臨陣換裝的明軍擊潰的訊息傳來,這些人就始終在爭吵。
自順治四年中進士,李之芳在官場上也已經拼殺數年了,雖說還稱不上老油條,但是他卻也知道,這些人表面上是為滿清在金華府的統治而爭吵,可是既稱不上面紅耳赤,又沒有什麼過激的言辭,就彷彿是為了爭吵而爭吵一般。
一群廢物!
平日搜刮民財之時乃是能人所不能,有了事情就沉默的像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般,到了眼下大難臨頭的時候,便只會推卸責任。
先是東陽縣守將,再就是留守清軍的主帥馬三省,等到了現在,遠在臺州的馬進寶和台州文武也成了他們推卸責任的物件,誰讓他們沒把陳文看住了,讓這個瘋子跑到金華府來擾了他們的清夢。
李之芳深吸了一口氣,借著撥出的動作讓表情變得自然一些。雖然這群傢伙就是一群廢物,但若是離了他們,想要成事卻也是千難萬難。
「諸公稍安勿躁,可否聽本官一言?」
聽到李之芳說話,這群人立刻變得如老僧入定一般各歸各位,只是將目光投向了李之芳這個此次商討的召集人。
「諸公,眼下馬參將和知府大人尚無音訊,而馬總兵更是尚在參與圍攻舟山,可是大蘭賊陳文已經攻陷了東陽縣城,府城危在旦夕。知府大人臨行前囑以本官代理庶務,眼下這份擔子便由本官一身挑起,還望諸公能夠盡力配合,以報大清天子知遇之恩。」
見有人出來頂雷,這些府城的官員先是一愣,隨即便紛紛起身讚頌李之芳的忠誠和能力,一陣恭維說得肉麻至極,並且力保一定會遵從李推官的號令,唯恐李之芳會翻臉不認帳。
只不過,在李之芳看來,此番的目的卻已經達到了,他要的便是這些官員的支援!
見眾人已經肯定了他的領導地位,李之芳便立刻分配任務,下令戒嚴,組織城內的民夫製造守城器具,研究賞賜;接著便傳喚留守府城的那個軍官開放武庫,將火炮全部上牆;隨後又派人去找從屬於金衢嚴分守道的那個守備,他的手裡有兩百成建制的綠營兵,可以派上大用場。
城內的事情分配完畢,李之芳便把目光鎖定到了府城之外的地區。
「其他各縣的守軍不要去管,讓他們繼續維護地方,把義烏的守軍趕快調回府城,賊寇下一個目標肯定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