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牛錄全部都是杭州駐防八旗的,他們雖然沒有與明軍正面交鋒過,但是沒吃過豬肉也總見過豬走,對於明軍的戰法所瞭解的自然也遠比剛剛才從北京城調來的這些漢八旗軍要多得多,適應起來也更加方便。
退下來的牛錄,其實傷亡也不過都只是幾十人而已,但這已經接近了底線,不好再過強求。明軍那邊想來也差不多,但是雙方的兵力差距實在太大,明軍在城牆上也基本上被吊起來打,有限的那幾門炮也都被清軍轟爛了,更別說是支援缺口了。
形勢一片大好,但是石廷柱和劉之源卻始終對那片歡呼聲存在著一些隱憂。其實就算沒有那歡呼聲,他們也不可能一直這麼耗下去,總要另闢蹊徑才是,只是這一早一晚而已。
此時此刻,城頭上的明軍已經不足以再造成太大的威脅,只是鑑於來得匆忙,沒有製造什麼攻城器械,就連雲梯都沒有攜帶,所以石、劉二人只得派出了一大隊清軍直奔著通遠門而去。
片刻之後,第四局已經換了上去。其他三個局中,第一局從新兵中補充了一些,總算是恢復了數量,只是大量的新兵卻使得整個第一局變得遲鈍起來,而第二局則是將士卒混編起來,以確保老兵的比例不至於被拉低太多。可是就在這時,通遠門的城牆上,一個傳令兵連滾帶爬的跑了下來,飛快的趕到尹鉞指揮戰鬥的那座酒樓。
「尹帥,韃子有一隊兵正望著通遠門而來,已經不遠了。」
伴隨著傳令兵的報告,似乎是為了佐證一般,通遠門的大門處砰砰的爆發出了兩聲巨響,幾乎是轉瞬之後,又是兩聲,只見著通遠門的包鐵城門轟然倒地,將幾個沒來得及逃開的民夫壓在了下面。
門已破,那兩門好容易運過來的大口徑佛郎機炮也沒了用處,大隊的清軍吶喊著沖向了不設防的大門,由於城頭上的阻擊實在少得可憐,他們很快就衝到了大門那裡。
腳踩著殘破的大門,為首的分得撥庫什腰刀向前一指,大隊的清軍發了瘋的一般沖了進來,最前面的幾個更是將門洞子那裡的幾個拒馬推倒在地。而明軍這邊,絕大多數的軍官士卒以及那些輔兵和民夫們似乎還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之中反應過來。
「啊,城破了,快跑啊。」
一聲尖叫,先前還戰戰兢兢的輔兵和民夫紛紛轉而潰逃。第一個輔兵衝過了線,張恭彥還在那呆呆的站在那裡,任憑著那個輔兵與他擦肩而過,待他反應過來,轉過頭想要去盡他的職責,阻止此刻的潰敗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那個輔兵已經身首分離,人頭高高飛起,鮮血更是濺了他一身。
「過線者,殺無赦!」
暴起殺了那個逃兵是一個面帶風霜之色,眉宇間隱隱透著苦楚的漢子,張恭彥一眼便將他認了出來,這廝就是同窗們曾經遠遠指摘過的那個羅城巖白頭軍的降將倪良許。
其實對於陳文,倪良許的心態始終複雜非常,可是一想到金華之屠,一想到孫鈺、吳登科他們追溯著陳文好容易讓這座府城重現了清軍南下前的生機勃勃即將會再度毀於清軍之手,那些平日休沐時所看到、所接觸到的幸福將再度破滅的時候,倪良許的心中便再無哪怕一絲一毫的雜念。
下一秒,倪良許單手便接住了那枚首級,高高舉起示以眾人,滿臉的猙獰猶如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沖天的殺氣竟好像比那些遠處的清軍還要駭人。
「過線者,殺無赦!」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張恭彥還好,他曾隨著瞿式耜守過桂林,殺人的事情不是沒有見過,見倪良許已經暫且鎮住了那些逃兵,他便拔出了佩劍附和著大喊了起來。可是他的那些同窗中,卻遠不及此刻的他,多有當場嘔吐了出來的。
此刻已經管不了其他了,身邊的那些軍官出身的學員們一起沖了上來,紛紛拔出佩劍大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