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夔東十三家來源複雜,別說是前明軍和前闖軍之間的矛盾了,勢力最大的大順軍各部之中也是矛盾重重,文安之能夠節制諸軍,其能力、威望也都是一時之選,唯獨可惜了夔東明軍始終沒有足以實現實力攀升的根據地,眾將之間也是互不信任,只能侷限於川東、鄂西的山區。
眾將分駐各地,其中如王光興駐紮於施州衛、郝永忠駐紮於鄖陽府南部的房縣羊角寨、李來亨駐紮於荊州府西北部的興山縣七連坪、黨守素駐紮於荊州府西北部的巴東縣、而塔天寶則駐紮於巴東縣的平陽壩。
這些武裝的駐紮地點和實際控制區全部都在湖廣北部,牽扯到了兩府一衛的地界,甚至包括襄陽府也在他們的兵鋒之下。
此前陳文南下勤王,他們也曾想借著陳文摧垮滿清在湖廣北部的統治的契機,佔據更多的地盤,結果各地綠營迅速改換了門庭,跟著樓繼業從武昌、黃州帶來的降卒將他們生生的堵在了原地,不得寸進。
對此,眾將不可謂不是滿懷著怨氣,軍隊駐紮在四川的還好,畢竟不接壤,也沒這個機會,但是湖廣的這幾家就不一樣了,他們便宜沒有佔到不說,有些還損失了一些人員和物資,此番也是要抱著團來與陳文討價還價一番的。
「齊王殿下說的好,湖廣光復是好事,可咱們都是王師,憑什麼不許咱們擴充實力,齊王殿下掩有東南數省,還不肯施捨咱們幾個縣的地盤嗎,也太小氣了吧。」
比之其他人,郝永忠滿腹的怨氣根本沒有絲毫掩飾,甚至可以說此人根本就沒有掩飾的習慣。
這位原名郝搖旗的益國公,在大順軍全盛時期,不過是右營制將軍綿侯袁宗第的一個部將,而制將軍則是大順軍制中僅次於權將軍的第二等軍階,袁宗第本人更是負責湖廣一帶的方面大帥,比掌旗手出身的郝永忠不知高出去多少個檔次。
後來,隨著大順軍先後崩潰於一片石和陝西,李自成又死在了九宮山,群龍無首的眾將轉而投向何騰蛟,接受明廷的招安來繼續對抗清軍。
然而,袁宗第在兵敗之後,軍隊損失過大,反倒是像劉體純、郝永忠和王進才等中級將領不光是沒有受到損失,反倒是軍勢更勝當年。其中郝永忠和王進才更是被何騰蛟看中,用以排擠其他大順軍餘部。
郝永忠這個人是個直腸子,腦子裡也不像是其他大順軍高階將領那般還有些彎彎繞,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當年被何騰蛟利用,背刺陳友龍,壞了湖廣的戰局,此番與江浙明軍之間的衝突也是最為劇烈的。
陳文知道,郝永忠這次從竹山縣出兵攻打鄖陽府城,那裡的守軍改換了江浙明軍的旗號,結果郝永忠不信,就帥軍攻城,最後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是損失了一部分軍隊和大量物資,最是個麻煩的角色。
眼見著郝永忠這一臉的不忿,陳文卻是笑而作答道:「益國公此言差矣,施捨是對於乞丐的用詞,諸君都是領兵多年的宿將,要說從軍的年頭比起我陳文是隻多不少,接受皇明的爵位更是要早上好幾年。當年諸君封侯賜爵的時候我陳文還是一介白身,何必如此自輕呢。」
陳文三言兩語就將郝永忠堵了回去,隨即便是一揮手,親兵便拿來了一份四川地圖,鋪在了大廳的地面上。
「本王今天要說的正是我江浙王師對諸君的物質支援,糧食、農具、耕牛、種子、銀錢,無所不有,我江浙王師更是會在諸君的駐地建立貨棧,共同經營獲利。但是,分與諸君的土地卻並不在湖廣,而是在四川。」
說到這裡,陳文向地上的四川地圖方向伸出了雙臂,宛若擁抱狀:「四川一省,天府之國,沃野千里,如今又是無主之地,諸君就算是一人佔下一個府的地盤也是足夠的分配,何必苦苦侷限於川東、鄂西的這些山區之中,難道這些山區就真的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