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中之時,齊秀峰就前來告知陳文,軍餉的本色糧庫那邊已經送來了,他核查無誤之後便簽了回函。
孫鈺考慮的周全讓陳文頗有些官府有人好辦事的感慨,只不過他也知道,折色既然現在還沒送來,那肯定是要讓他自己去領了。在陳文看來,自己和那褚素先本就沒什麼交情,前段時間又出了無視他要回扣的事情,能給送來就怪了。於是乎,他便帶著幾個鎮撫兵前往銀庫領取軍餉中的折色和安家費。
來到銀庫時,正趕上中營的那個守備剛剛從銀庫出來,或許是明天就要在校場比試的緣故,那守備和陳文也只是淡淡的寒暄了兩句,便帶著士兵離開了,只是臨走時那個眼神有點讓人覺得怪異。
進了銀庫的公事房,陳文便和銀庫的庫大使褚素先按照主客分坐寒暄,而交接軍餉折色和安家費的事情則由銀庫的小吏和陳文帶來的鎮撫兵負責。而陳文要提取安家費的事情雖然早有批條,但還是讓褚素先頗為意外,甚至顯得有些猶豫。
很快,一個鎮撫兵便走進了進來,與陳文附耳說道:「將軍,清點完成,安家費是三千零六十九兩,而軍餉則是七百二十三兩六錢。」
三千零六十九兩?
七百二十三兩六錢?
怎麼還有零有整的,這個數字不對啊!
安家費是陳文按照本營已招募人數計算出來的,除了他以外一共三百四十一人,每人作十兩銀子計算,所以應該是三千四百一十兩銀子。
軍餉的計算方式是士兵每人一兩五錢,伍長。火器隊副隊長、鎮撫兵、金鼓手和旗手每人二兩,隊長每人三兩,千總和文書每人二十兩,護旗手和伙伕與士兵同,至於陳文自己的那份王翊則給出了一百兩的高薪,等同於他給黃中道那幾個掛印將軍的。
如此算來,軍餉則應該是八百零四兩,兩者加在一起就是四千二百一十四兩。
雖然陳文一個月的軍餉只有那麼多,但是考慮到他現在只有三百多人的編制,而本色和這個營的維持費用還都沒算在內,也怪不得王江一再表示養兵不易呢。當然,這個時代的軍隊也有更省錢的辦法,那就是縱兵劫掠百姓,只不過這卻是王翊、王江還有陳文所不願看到的。
那麼,四千二百一十四兩減去三千零六十九兩,再減去七百二十三兩六錢,那麼就應該是四百二十一兩四錢了,正好百分之十!
回想起當初領取報信賞錢的遭遇,陳文立刻問道:「褚司庫,這四百二十一兩四錢的差額?」
從陳文的屬下進屋開始褚素先就沒有再去看陳文,只是端起了茶杯繼續喝茶,此刻聽到陳文的問話則面無表情的回答道:「火耗。」
火耗?
好理由!
耗羨之事古來有之,而火耗只是其中的一種罷了。所謂火耗就是在徵收銀錢的過程中,透過以融化銀兩鑄錠需要柴火為由在正常徵收數額的基礎上進行加徵,說明白了就是一種貪汙的手段。古代除了徵收銀錢外,還徵收糧食和布匹作為稅賦,同樣衍生出了雀鼠耗、淋尖踢斛等諸多的貪汙手段,而這還僅僅只是在徵收一項上。
陳文很清楚,貪腐之事歷朝歷代皆有,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也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這等事乃是直到他出生的那個時代都無法杜絕的。走出校園進入社會後,他一度認為就算「天網」真的能徹底消滅人類,其建立的機械帝國也未必能夠避免這等事情。
初上山之時,陳文先後兩次被銀庫貪墨了部分賞銀,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在意過。那時的他只打算拿了銀子前往福建,少拿幾兩不過就是路上少花點兒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自從決定留在浙江後,陳文的心態也開始產生了微妙的變化。除了急於建立一支強軍以求擊敗即將在九月圍剿的清軍外,透過和孫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