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開了信封,熟悉的筆跡剎那間映入眼簾。
「輔仁吾弟,見信如晤……」
「……自古至今,神器本無主,有德有力者居之。大明失德於天下在前,敗亡於賊寇在後。大清皇帝仁孝慈愛,實乃中國之主,絕非蠻夷之君;八旗勁旅所向無敵……」
「……賢弟初戰敗李榮於四明山之南,再戰擊馬進寶於金華府之東,雖未嘗敗績,然實未與八旗勁旅交鋒,遑論真滿洲大兵……」
「……蒙大清皇帝仁愛,陳總督寬厚,愚兄為賢弟計,當速率部歸順大清,方可免百姓流離之苦,將士從徵之辛。謹申數字,用展寸誠。王江。」
數月前,他和王江還在天台山上為了收復失地而共同奮鬥,而現在,王江在書信中卻是在為滿清張目,勸說陳文率眾投降。言辭之中,更是寡廉鮮恥到了一定份上,實在讓人作嘔。
看過了王江的書信,接下來陳文又撕開了陳錦那封信的信封。陳錦在信中對陳文的能力很是誇讚了一番,並表示像陳文這樣的名將更應該懂得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的道理。大清一統天下在即,何必螳臂當車,若是能夠幡然悔悟,歸順大清,那麼清廷也絕不會吝惜官爵賞賜。至於此前的矛盾,乃是各為其主,清廷也能夠理解,然後又舉了一些降將在滿清那邊享受高官顯爵的例子,以為暗示云云。
翻來覆去的將王江的信看過幾遍後,陳文看向那信使的眼神中很快便隱隱的流露了一絲輕蔑的嘲意,隨後則裝模作樣的又將陳錦的書信前後看了幾次,一視同仁了一番。只是未待他開口說話,遠處的轅門外卻傳來了一陣吵鬧聲,引得眾將側目。
軍營之中,嚴禁喧譁,這是軍中再正常不過的規矩。見陳文皺起了眉頭,張俊連忙從守著大門的位置沖了出去,只是未待他走多遠,在和迎上前的守門軍官交談了兩句後便重新趕了回來,當著眾人的面湊到了陳文的耳邊。
「大帥,轅門外來人穿著大明的官服,自稱是兵部右侍郎,叫做曹從龍,此刻便要面見大帥。」
第十九章 初封
隨著張俊一語道出了外間的情況,陳文卻不由得眉頭一皺。
眼下還沒有到三月,就算到了三月魯監國去監國號的訊息傳到西南也需要時間。按道理來說,這個時期的浙江的明廷兵部侍郎只可能是魯監國親自任命的,這樣的例子大有人在,如他見過的王翊、王江、馮京第,甚至是他沒見過的李長祥和張煌言,這些人他都有著或是親見或是耳聞的印象,可是這位曹侍郎他卻從未聽說過,沒有哪怕半點的印象在。
難道是新近任命的?
亦或者並非是魯監國旗下的官吏,而是永曆天子或者是其他意在至尊位的明宗室派來的?
而且,行至大營轅門之外,未經通報便大吵大鬧起來,這等人即便是真貨怕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無論是哪種情況,陳文都總要見一見才能確定下來,只不過……
「請那位,嗯,先生暫且在其他軍帳休息片刻。待本帥了了此事,再行面談。」
「卑職遵命。」說罷,張俊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帳,與在大帳範圍外等候的守門軍官說了兩句,便由著那軍官去轅門外相請。
轅門之外,曹從龍帶著兩個從人早已等待得很有些不耐煩了,尤其是曹從龍。
去年年底,陳文攻陷金華府,擊退清軍圍剿以及王江意外被俘降清的訊息傳到了海壇,舟山之戰倖存下來的魯監國君臣們在以著前所未有的效率商議後,便決定派兵部右侍郎曹從龍攜帶封賞的敕書前往金華,意在策動陳文引大軍進攻台州,以便於受定西侯張名振保護的魯監國能夠擺脫眼下的困境,重新殺入浙江,引領整個浙江抗清大局。
這個計劃乃是魯監國朝廷內部的文官集團一手製定的,